我吃东西时,瓦斯科夫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一言不发。等到我吃完,他才有些犹豫地问:“丽达,有件事情我想问你,不知道是否合适?”
“问吧,菲佳。”
“我记得当初你用我的手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开了一枪。我当时以为你牺牲了,拿着那把枪去找德国人拼命。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再见到活着的你,这真是不可思议啊。”
“没什么可奇怪的,菲佳。”这个死而复生的理由,我早就准备了很长时间,没想到如今才派上用途,“当时我对着自己头部扣扳机时,因伤势过重手上无力,枪的后坐力让子弹偏移了位置,从我的眉骨处擦过。也许你当时看到我满面是血,就以为我牺牲了,其实我还活着。”说到这里,我抬手撩开搭在额头上的头发,给他看眉骨上的伤疤,“你看看,这里还有个伤疤呢。”
瓦斯科夫低下头,仔细地查看了我头上的伤疤后,深信不疑地说:“这真是圣母玛利亚保佑啊,让你在伤势那么重的情况下都活了下来。后来你又去了哪里,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第2突击集团军里,并被德国人俘虏呢?”
我坐了起来,开始向他讲述我受伤住院后所发生的一切,大致地向他讲了一遍。就算如此,也花了一个多小时。
看看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又动身往森林外走,去和驻扎在小村庄里的部队汇合。
眼看就要走出森林的时候,瓦斯科夫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我说:“丽达,你托我办的事情我没有办好,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我托你办的事情?什么事情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啊?”说这话时,我心里发虚,我还真不知道丽达生前托他办过什么事情,
瓦斯科夫为人实在,见我一脸茫然的样子,连忙解释说:“你不是托我去寻找你的母亲和儿子阿利克吗?我伤好出院后,那个城市已经被德国人占领了。经过几番打听,知道你的母亲在城市沦陷时,带着孩子逃了出来,去了列宁格勒。……”
听他说到这里,我补充说:“我妈妈和儿子去列宁格勒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我还专门到她们住的地方去找过,可惜在冰上运输线开通后不久,她们就向后方疏散了,然后就下落不明。”
没想到瓦斯科夫接着说:“我也去城市里找过她们,听邻居说她们疏散了,还有个女军人去找过她们。我猜那个女军人就是你吧?”我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又接着说:“我从一个负责人口疏散的战友那里得知,那几批疏散的居民,就在这附近的村子和居民点。不过我找了很久,还是没能打听到她们的下落。”
听到说丽达的妈妈和儿子就在这附近的村子或者居民点,我一把抓住瓦斯科夫的衣服,吃惊地问:“你说她们就在这附近的区域内,这消息确切吗?”因为激动,我说话的声音显得是有点颤抖和沙哑。
“是的,丽达。”瓦斯科夫很肯定地告诉我,“我的战友是这样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