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甲最后一句话明显意有所指,不过众修也并未深究,只盼三位前辈能够快些开始评判指教。
三人先将十六号与四十四号“九龙鍼”单独拿出放在一旁,余下的按方才回答顺序一一进行鉴定,先由傅春鉴定讲评,然后暨峦总结,末了万甲则会根据两位鉴定师评定以及炼器者不足在锻造造诣方面稍加提点,一番评解下来,众器师听得如此如醉,可谓受益良多。
终于点评完前十四件“九龙鍼”,剩下的便是十六号与四十四号。这次傅春并未像之前上立刻开始评判,而是态度十分恭敬的朝着暨峦行了个礼道:“这两件‘九龙鍼’在小辈眼中均属上上之品,不分轩轾,就算有差距也甚微。小辈才疏学浅,对细微的差距实难评判,故还是由前辈来评解,小辈愿做旁听。”
暨峦面带微笑,捋了捋胡须道:“傅春小友实在太谦虚了,这两件法器均有自己优缺点,可谓不分伯仲,就算由老夫来评,也不过是主观臆测,全凭自己喜好。”
傅春不以为意,只当他老人家辈谦让,还是气道:“无论如何前辈在鉴定造诣上远比小辈高明,请前辈指点。”
“小友如此气,老夫若再拒绝就太不近人情了。”话都说到这份上,暨峦也不再推脱,只道:“在评判之前我想先询问小友,若真要从中选出一件供自己使用,小友更偏向哪一件?”
傅春将两件法器再度拿到手中,轻轻抚摸,再度仔细看一遍,片刻后方道:“我选十六号。”
暨峦点点头,转而面向万甲,“万甲老道,那你呢?又会作何选择?”
“我嘛……”万甲笑了笑,目光落在不远处年轻男修身上,“四十四号更和我眼缘一些。”
“口是心非,”暨峦摇摇头,却也不更进一步点破他,只从傅春手中接过两件“九龙鍼”道:“老夫个人也更倾向于四十四号小友所锻。”
这下众参赛者哗然,私语纷纷,因为在场十六名参赛者中便有十三人选了十六号,而三位大师中却有两人同时选了四十四号,难道四十四号真的比十六号更胜一筹?
这会连万甲也很是疑惑,他选四十四号不过是要挫一挫自家徒儿的傲气,但心中仍旧偏向他那顽徒。可暨峦不同,在鉴定上就算是对好友也不会讲太多情面,说一是一,说二便是二,绝对不会违背自己原则!他既然选了四十四号,便是真心认为比十六号好。
一时,万甲忍不住暗中传音给暨峦道:“老鬼,我家那小子的手艺真没这四十四号好?”
暨峦就知道他心疼徒弟了,没好气回道:“觉得我欺负你爱徒了?先前都说了是个人喜好,傅春当我在气,难不成连你也认为我是在气?”
所谓关心则乱,万甲被他这么一塞,也恢复了平静,余光快速看了眼自家徒儿,果然,那臭小子一脸不服的上前道:“还请暨峦前辈赐教。”
暨峦虽然眼盲,但天生五感敏锐,更有天赐第六感,能感受万物之灵。他能通过触摸器物“看”到器物的内心,甚至摸透器物所有者的脾气性格。万甲收的这小家伙不错,在炼器方面的天赋极高,万年也未必出一人,的确是个天才,只是天资聪慧,在炼器上一路顺风顺水,少遇挫折,难免恃才自傲,若是能将此毛病改掉,它日定成大器,就看其有没有这个造化了。
也罢,看在老友的面子上,且试着点拨他一下。
想着,暨峦微笑道:“小友莫急,老夫方才亦说过此评判多为主观,并非说其中一件便真的不及另一件,但听老夫详细说来:确实十六号无论是在四大步骤以及凝炼上的技艺堪称完美,而四十四号则在最后打磨与成形阶段稍有欠缺,故而从表面看不如十六号锻造得精细。”说着,他又面向着其余十五人道:“先前诸位小友之所以大部分会选十六号,想必也是因此缘由。”
“前辈说得不错,”众修纷纷点头。
“但是,”暨峦话音一转,那双浑浊的白眼正对着年轻男修,仿佛将其看穿,“这仅是表面上的差距,说起来十六号亦有其不足之处,只因不是在造诣上有所欠缺,故而较难发觉罢了。”
听到自己造诣并无不妥,年轻男修更不服了:“敢问前辈既然不是造诣上的问题,还有什么是可缺的?”
暨峦眉毛微微一动,“锻造的经验。”
“傅春小友,”他唤道:“想必小友亦有所发觉,只是觉得不过是经验上的细微差距,对法器本身影响不大,远不如技艺上的欠缺看得明显,这才选了十六号的吧?”
没想自己早已被看穿了,傅春不由敬佩道:“前辈明鉴。”
暨峦道:“既然双方都有不足,就看诸位心中更倾向于何种了,正如我先前所言全凭自身喜好。”
眼见年轻男子表情仍旧不能理解,他便再接着道:“光说或许诸位还不够清楚,我们不妨试一试这两件“九龙鍼”,则会更直观一些。不过到时候恐怕会两件法器将会损毁,而法器的所属权乃是属于你等,也不知俩位是否舍得。”
“有何不可,还前辈请随意。”年轻男子立刻大方回答道。
“那四十四号小友呢?”暨峦侧了侧身询问道。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暨峦朝向的地方,虽然早就猜到四十四号“九龙鍼”有可能是场内唯一的女修所锻,但真正证实后,免不得还是会讶异。特别是诸葛先生,眼下满面纠结,不断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