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成功,似乎是情知侥幸,那人尴尬的从树后转出来,用在客厅相遇的若无其事的派头说:“早上好,张先生。”
道情看到自己的房东在这荒郊野外巧遇,竟然丝毫都不觉得吃惊,他世情通达,早就看出这位庄园主对于钱财和宝物非同一般的执着,虽然自己早就拜托船长不要宣扬人鱼的事儿,但这个人嘛……
张道情扫过艾尔腰间的绳索,一柄斧头,狼狈撕裂的衣服,满是细小伤口的脸,打招呼:“你好,艾尔先生,真是巧遇。”
“是啊,我……我……”一瘸一拐的艾尔,与身形不稳的张道情,倒是异曲同工的样子。
道情急忙扶住他胳膊。
比起道士的观察力,冒险家判断人类善意恶意的本能也是很灵便的,他一整晚的惊吓,慌张,逃窜和疲惫,令他一见到熟人,就有点放松了。所以当他看向这个异乡人访客的明澈双眼的时候,只觉得很有安全感。
“艾尔先生,不要慌张,您看来遇到了什么事,我可以帮你,请实话实说吧。”张道情早就发现白皮肤的堪里尔和梅里特人,很容易受到道术小伎俩的影响,这不需要什么法力,只用修炼过的惑晴术就好了。
艾尔点头:“我,我要说的,太可怕了。”
“先带路吧,我的房东先生,我们走你知道的捷径怎样?”道情搀着他的胳膊,柔声吩咐。
“哦,可以啊。我告诉你……我刚才遇到了什么!”
“遇到了什么?”
“额,我刚才……”
“和一群人呆在一起?”
“是的,是一群暴徒,好容易才把他们骗进洞里,我自己逃出来的,不然可能就死了。不过我也是差一点死了,从溶洞暗河——您小心脚下,张先生……啊,不要碰猴子。我刚才就碰了猴子!才遇到了倒霉事。”
“艾尔,继续说。你的伤怎么来的?”
“我——我要逃走,他们都掉下去了,但谁知道那个男爵还在,他找到了标记,追得我跳进了暗河……我以为我能游出去的,但是水底下有东西……我闻到了血腥味儿。”
道情若有所思,但也就是听听罢了,继续问:“你被攻击了?”
“啊,差一点儿,我好像看到他了,他应该是个男人……但怎么会呢,那么快的速度……好吧,但我还是逃了出来,幸亏了激流。啊,差点冻死,我烤了会儿火,总算有力气了,就想着来看看你还在不在……”
“我还在不在?我在哪儿?”
“那个海湾啊。”
“……”两人都沉默了。
艾尔突然猛醒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僵硬地看着张道情。
“恩,房东先生,您的好奇心和责任感,我是了解的,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对吧?您能不能下次不要再跟踪我呢?”
“哈哈……哪儿的话,我怎么会跟踪您呢。”
“那就是,您担心着我。”
“啊,是的,我只是有点担心。”
“道理讲明白了,那么请不要再担心下去如何?”
“额……好……”
“十分感激,房东先生,我们从这条道就能看到驿站了对吧,坐骡车回去这样?”
“很好啊,正合我意,被抓伤的腿……已经有点麻了。”
气氛融洽的两名伤员就此回了镇上。
艾尔在家里的帮佣温琪小姐的照顾下,总算把伤口都处理完了。他之所以没找医生,是因为他知道,张先生可比镇上的军医兼职镇医要高明多了,张道情也确实很乐意帮艾尔疗伤,手臂手肘,和脸上上都是擦痕刮伤,唯有脚踝上的指印十分特别。张道情卷起艾尔的裤腿的时候,一片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张道情随手放在桌上,而艾尔拿起来对着阳光一看。那是深蓝色的鳞片……像宝石一样剔透闪亮,而边缘有些锋利。
“所以您就把他们丢在那里了?”
“不然还能怎样呢,他们如果出来,找我算账,我可不知道他们会干出什么。”艾尔懊恼地抱头叹气。
张道情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说了句:“小心。”就离开房间回自己那个屋子去了。
艾尔倒是挺意外这个连人鱼都放生的善良温和的异乡人,竟然没有要他回去救那些海盗——当然,他是绝不会去的,曾经呆在船上当过船员的艾尔,非常清楚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每个手上几乎都有无辜性命——就连那个男爵也是声名狼藉。唯一的顾虑倒是这货方向感,运气挺好,居然摸到了他的标记,并且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一直尾随到了地河入口附近——该死,光明神保佑啊,别让他出来。
手里摆弄着那片珍稀的鱼鳞,艾尔若有所思,伤口还在隐隐发疼,但心里早就蠢蠢欲动了,他回想自己在洞里的惊心动魄的经历——想起自己在冰冷幽暗的水里,遇到的那个东西。
那个东西凶悍而敏捷,是人类的形体,只是太暗了,只能在他抓住他脚踝的那个时刻,艾尔轻易感知到了,那是个像人的东西。
对方甚至发出了类似梅里特语的嘀咕。“臭味”之类的词汇。也许是他听错了。
但当鱼尾牢牢缠住他的腿,他的衣服也在肋下被撕开的时候,那个怪物果断的抛弃了他。一瞬间就消失了……
“我有这么臭吗??”艾尔不禁闻了闻自己,除了汗味,血腥味,他没闻见其他的味道啊。
就因为这个动作,他胸口的坠饰晃动了一下,那是一枚豹子的牙,他在丛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