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手掌留下的剑茧上滑来滑去,忽然道:“你讲了这麽半天,我却只发觉君主待你是不能更好的。你逃出枫林为的是什麽,却还没说。”
“前些年,那个银剑令主突然销声匿迹,银剑令当然也跟著烟消云散,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魏凌波颔首道:“是有此事。怎麽?总不会是君主做的……”
司空大叹一口气道:“怎麽不是,比起对我真要过分得多。他设计让一个大人物秘密悬赏,要取江南聚萍山庄庄主的性命。以银剑令那样著急抢生意的情形,自然立即就接了下来,接著向聚萍山庄连派好几个杀手,都是一去再无踪影。银剑令主无法坐视手下白白送命,亲自出马,不料遭到手下背叛,不知给他下了什麽药,竟弄得武功全失,这一去那是定了的有去无回了。”
“药?”
魏凌波悚然一惊,司空道:“你若是有幸参观君主的密室,或者便能找到那一种药。”
“我是说你──”
“我中的这毒?”司空赞许地抬手拍一拍他脸颊,“你总算还不是太笨。”
魏凌波哭笑不得,道:“这不是你背叛之後才沾染的麽?”
司空叹道:“我又不是笨蛋,为什麽在背叛之後还要吃他下的毒!”
魏凌波脸颊红透,咬牙恨恨地道:“就当我是笨蛋好了。好好的君主为什麽要对你下毒,我真是完全不能明白。”
“咳,那一天正下著雨,我和君主说起做过的几个任务,大约是不小心提起过萧俟……”
魏凌波默然,手里却狠拧了他一把,司空急忙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了什麽,我怎麽不知道?”
第一杀手(三十七)
一瞬间司空以为之前那个冷若冰霜的魏凌波又回来了,他向上睃一眼,笑道:“不管你想了什麽,君主担心的却是萧家的意图。他历来对我管得宽松,虽然我不怎麽惹祸,不过突然和一个姓萧的做了朋友,也难免他会不太放心。更何况萧家还曾向枫林派出过细作打探情报,说是对枫林没有企图,谁也不信。”
魏凌波轻“哼”一声,道:“名门正派,对於惩恶除凶的事总是很热心。”
司空道:“反正君主很是不放心,他手里虽没有‘三尸脑神丹’、‘九转回肠散’之类的东西,却有不少性能恐怕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的东西,拿来吓吓我正好。”
魏凌波听得沈默半晌,道:“只是这个的话,其实你也不必背叛。”
司空拉著他的手,宝贝似的抚来摸去,淡淡道:“更重要的是我也厌倦了杀人。”
“也是那个萧俟的影响麽?”
司空仔细想了想,道:“算得上是。在他之前,我根本没什麽朋友,也不知道在这世界上到底有什麽趣味。我和他一起住了半个多月,开始觉得活著很开心,能够品尝美食,看赏美景。更重要的是,还能拥有如此肝胆相照,深感肺腑的友情。”他捉著魏凌波忽然想要挣脱的手,奇道,“你不是在吃醋吧?”
魏凌波寒著脸道:“我也只是一个杀手,和你理想中的友情实在搭不上边。”
司空忍著笑道:“现在说这话太晚了。你既和我做下了这样那样的事,实则跟背叛了枫林没什麽两样,也只好金盆洗手,就此从良了。”
“什、什麽这样那样的事,你这张嘴尽会胡说!”
魏凌波挣不脱手,面色晚霞般旖旎,司空调笑道:“我可没胡说,你在阵中放我一马,又帮我杀了许多追兵,可不是这样那样的事?你脸红什麽?”
魏凌波被他调侃,更是恼羞不已。两人手上擒拿拆挡,动作幅度愈大,小舟晃得厉害,几欲倾轧。一个低沈的青年声音就在这时传来,隔著芦苇,语气十分惊慌。
“公子,你怎麽了?”
船上魏凌波与司空尽皆一怔。他们只顾著调笑,竟忘了留意周围,给这人闯得这麽近前。
那人一边喊著一边急匆匆地拨开芦苇奔过来,魏凌波神色一变,却是比那人语气里还慌张地急忙整理衣服。司空站了起来,正要拔剑相待,却听魏凌波低声道:“是我手下的人来接我,我之前说过的。”
这话说完,那人也已气喘吁吁分开芦苇站在了岸边,目光掠过小舟和魏凌波,立即钉子也似的盯在司空身上,额角青筋暴涨,几欲握拳上去将他揍进水里,呼吸更粗重了几分。
魏凌波理好衣服,觉得没问题了,才道:“方城,不得无礼。”
“公子──”那被唤作方城的青年犹放心不下,魏凌波接道:“这是我的朋友,不会对我不利。”
方城疑忌地打量著司空,勉强道:“公子在何时结交的朋友,怎麽我完全没听说过?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
司空忽然插口道:“他或许是不知我面,却知道我的心。”
“你!”方城被气得几乎跳脚,魏凌波道:“我总也有几个朋友的,你们未必就都知道。”他站起来,一拉司空的袖子,道,“你今天……去我的家里住上一宿可好?”
司空看了那方城一眼,对方也正瞪著他,脸上的神情是巴不得他赶紧拒绝。司空沈吟一下,道:“好是好,只是我出门之时,没有告诉萧家的人,恐怕他们担心。”
方城脸色一喜,以为这人总算开窍,识得大体,看著他的眼神便和善了些。
魏凌波道:“这却没什麽打紧,你到了我家,写张笺子交由下人带过去,以你的身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