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仲、荀攸等人给关羽在岸边送行。
为了不引起对岸的注意,给关羽预备的船只都不大,虽然不大,一艘船却也足可乘立二十来人。关羽共选出了二百余精卒,一艘船二十人,也即十余艘船便足矣了。
当下,诸人络绎离岸,登船横渡。
夜色深沉,冰河泛寒。
望着关羽等人渐渐消失夜色之中,许仲身为主将,不可能在岸边久留,遂与同来给关羽送行的荀攸等人返回大营,去处理下一步的军事,为全军渡河做准备,而刘备关怀心切,却是不肯立刻就走,仍是留在岸边,尽管已经看不见关羽等人以及船只的身影,却还是远眺不止。
眺望良久,他握了握悬挂腰上、早已冰凉刺骨的环刀剑柄,既对关羽此去充满期待,又不觉为关羽担忧,心情所至,不禁对身边的简雍说道:“云长此去,若顺利取下徐县,则下邳已入我军手中!若有不克,……我军恐就将要陷入苦战啊!”
简雍知他话里虽是在关心战局,实则是心中在挂忧关羽的安危,遂启齿一笑,从容答道:“云长有万夫不当之勇,此去所率又都是我们部中的精锐,皆忘死敢战之士,兼得有阙司马与徐县当地的水湖豪杰相助,更又是趁夜突袭,趁敌不备,料来攻下徐县并非难事。”
刘备点了点头,说道:“希望如此。”
简雍望了望水上,唯见河面安然,早没了关羽等曾经经过的半点影子,於是笑道:“水畔风寒,玄德,你便是在这里站上一夜,也丝毫不能给云长帮得半点忙。而今大战方启,君久怀壮烈之意,万一在此受了风寒,日后上不得战阵,空见他人夺功,未免可惜。所以啊,你我还是归营吧。”
“好吧。”
刘备一步三回头,与简雍等随从离开岸边,自归营而去。
却说关羽等人。
跟从关羽渡河的,有一人是阙宣家的门客。
这个阙宣门客的任务是有三个。
一个是做为中间人,联系徐县当地的水湖豪杰;一个是做为传令人,命令阙宣布置在徐县庄园中的人配合关羽;再一个就是并有导路之责,关羽等人都非下邳本地人,渡河之后,即为敌地,他们人生地疏的,不可没有熟悉当地道路的人来做向导。
阙宣能把这个门客派来担当此三项重任,一来可见这个门客必是阙宣的得力助手,再一个也可见这个门客本人的胆气,交战之场、立尸之所,敢参与进来的,没有胆怯之人。而事实上,这个门客本为淮陵县里的一个恶少年,后来便正是因其胆勇,而才被阙宣招揽并被得以重用。
河上虽然有风,但风不大,更非逆风,各条船上的兵卒都是壮汉,划动起来,船速甚快,若非被水面上的一些浮冰耽搁住了些许,他们渡过淮水、抵达对岸的时间还能更早一点。
饶是如此,当关羽等人顺利渡过淮水、到达对岸的时候,天离亮尚早。
笮融虽在淮水北岸沿线布置了些屯防兵卒,但淮水由西而东,贯穿了整个下邳郡,整条河段蜿蜒曲折,总长度约有三四百里,便是去掉与淮水北边的湖群接界、无需设防之段,余下的也有两百来里,以笮融的兵力数目,他的这条防线显而易见,肯定是不会有多森严的,而且淮水南岸的淮陵等县原本都是笮融的地盘,他本也不需要在淮水北岸设置多严密的防线,再加上现下有熟悉道路、了解北岸设防虚实的这个阙宣门客为向导,故而关羽等人却是无惊无险地就抵靠了北岸,悄无声息地登上了淮北的陆地。
为了不让对岸的敌人过早地发现他们的踪迹,关羽令部卒将乘坐的船只悉数凿沉,看着它们都沉入了河底之后,这才带领兵士离开岸边,由这个阙宣的门客前头带路,避开大道,挑选小路,趁着天尚未亮,急行军地往东边的洪泽湖湖群一带开去。
——关羽确是虎将,他的这个凿船之举虽不能与韩信的破釜沉舟相比,可从他的这个举动中,却也可以看出他对夺取徐县怀有必胜的信心,如若不然,他不可能会把自己的的退路断掉。
他们登陆的地段离洪泽湖的湖群地区不远,相隔只有数里地。
行未多时,前头水气扑面,波澜起伏之声已入耳中,关羽远望之,夜色中,看到前边的道路尽头处芦苇丛生,却是已至湖群边上了。
关羽因令部卒暂停前进,召来便在近处的那个阙宣门客,询问道:“前头可便是湖边了么?”
那阙宣门客答道:“是。”
“你家主人联系的湖中豪杰何在?”
阙宣的这个门客翘足往芦苇丛中望了几望,转回身,答道:“我家主人於昨日军议后即奉许将军之命遣人渡河,联络湖中,此时定已把消息传给了他们。这里正是我家主人与他们约定的会和地点。想来他们已在湖边,只是不知军司马来历,所以不敢轻易露面,或许正远窥我等,尚请军司马勿急,待在下过去一探便知。”
刘备如今升了官,从别部司马升为了雍奴校尉,关羽也随之升迁,现为刘备部中的军司马。
关羽抚须颔首,说道:“你且去。”
这个阙宣的门客因便径往湖边而去。
关羽一边令部卒备战,以防有变,一边盯着那门客,看着他沿路潜行,进入到芦苇丛中,不多时,又见他从芦苇丛中钻出,身边却是多了三个人。
关羽心头稍微一松,却仍是令部卒戒备,等得那门客与那三人来到近前,细细观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