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知道她的姑娘心思,也不点破,装作不知。倒也庆幸贺均平此时走了,让她等等吧,就能忘了。又让李瑾轩多邀宋祁来玩,想让两人生些感情,好替代了贺均平。可安然就是在躲着他,一听见下人说宋公子来了,便躲在房里不出来。
这日柏树去外头买东西,回来时瞧见宋家的马车往府里方向驶去,急忙抄捷径跑回去,到了家门口,差点没喘断气。正巧李瑾良要去鸟市买鸟,见了她,笑道:“柏树,你跑那么急干嘛?”
柏树喘气请了安,咽了口水:“宋、宋公子来了。”
李瑾良失声笑道:“我就说是谁在给四妹通风报信,我都听见娘问了好几回下人了,原来是你。”
柏树讪笑,李瑾良摆摆手:“快去吧,我不会告诉娘的。”
柏树感激道谢,气稍微喘顺又继续跑了。
此时沈氏和李仲扬,还有安宁正在房里说话,聊了一会近况,李仲扬问道:“你如今可还想做女官?”
安宁点头:“只是那女官不是要小姑娘么,我有这心,也没这机遇了。”
李仲扬说道:“机遇正好。当年那些小姑娘如今开始陆续担任官职,女子心思细腻,处理事情又耐心温顺,颇得好评。圣上便想看看可有适龄的姑娘再选入朝,毕竟若是培育十年再上任,实在是太长久。”
安宁问道:“那可有什么合适的?”
“多是些处理陈年旧案的小官,你若愿意,尽可去试试。”李仲扬看了看外头,声音微低,“毕竟你与百里的婚事是假,日后也要为自己寻出路。若是大皇子日后得意,那你与百里先生也算是功臣,即便和离,有大皇子恩威在那,也少许多非议。”
安宁顿了顿,爹爹虽然不曾打骂过她,可是也从未为她想过什么。以前她不懂,莫非自己不是他的女儿么?可后来可算明白了,这爹的骨子里就是那典型的古人,待庶出子女都是如此,更何况她不过是个俾生女,就算名义是嫡女,也并非真是如此。现在突然为她考虑的长远,认真一想,不由看向沈氏。
沈氏朝她轻点了头,笑而不语。安宁便立刻明白过来,想必是母亲在他面前求的一条计策吧。在和离后,让她日后能过的安稳些。她想了片刻:“爹如果有什么合适的官职推荐,安宁会去试试。”
回到云雀巷,安宁到了自家门口,一进去就见百里长在院子里晒太阳。初夏的日光甚好,见他一脸满足,简直比吃了一桌山珍海味更欢喜。
这四个月安宁与他同吃同住,起先还略觉不方便,后来也处的习惯了。依旧是那般聒噪,那般精神满满,安宁真不知他那从未断电的电池属性是从哪里来的。
百里长听见声音,睁眼看去,见了那明媚阳光下的安宁,笑道:“回来了。”
安宁淡淡应了一声,便进了厨房。不一会,睡得有些迷糊的百里长便闻到菜香,不由更是幸福。成亲四个月,吃了两个月的各种鸡蛋。终于是吃到她自己要吐了,才琢磨新菜肴。虽然没有厨子天赋,但至少在探讨中不断进步着。约摸再过半年,她的手艺就合格了。
想到这,又长长感慨一声:“娶妻当娶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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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均平走后,安然常去王府找清妍,之前怕别人说闲话,如今少了些顾忌。可清妍却常不在家,问她去何处也不说,神神秘秘的。直到六月,清妍约她出来,坐上了马车,才说道:“我们去花船对对子吟诗玩。”
安然狐疑看她,这丫头素来都是喜刀剑的,哪里主动说过去参加这些文绉绉的事,当即眯眼笑笑:“说,你在打什么主意。”
清妍被她盯的不自在了,想躲开紧盯的视线,却被安然箍住手:“不许动,快说快说。”
“好啦。”清妍还没开口,脸就一片绯红,“我看上一个公子了。”
安然看着她,确实是满目的小姑娘春色,暗松了一气,总算是不再想着自家兄长了,也替她开心:“是哪家公子?姓甚名谁?”
清妍支吾:“不、不知道……那天被表姐拉去花船赛诗,就见了他。断断续续见过几回,也没说上话。就怕他已经娶妻了,而且还有旁人在,我这么去问也不好。”
安然明白过来,敢情她这个月都是去花船那玩了。总算是情窦再开,顿觉欣慰,凑了凑脑袋笑道:“莫怕,我想个法子帮你问问。”
“什么法子?”
安然想了想,她和清妍谁去问都不行,本来想让小灵精安平去,可她一个小孩子去问人家未必当真。想来想去,便想起了二哥李瑾良。
清妍领她去了湖边,只见两条花船相连,装饰华丽,一边男子,一边女子,又有歌姬奏曲。两边男女互相丢着红笺,对诗对联,都是些年轻少年,本着以诗会友,也没那猥亵之态。
很快安然便瞧见了清妍钦慕的那人,咋看之下,长的非常清秀,里外都是一股儒生之气。与旁人交谈,神色十分恭敬谦逊,时而笑的淡然,时而笑的爽朗。安然看着那人越发不对劲,总觉得好像十分眼熟,可又好像不曾见过。
清妍指明了人,便进去拿红笺待会写诗玩,反正安然在,她也不怕出丑。指不定还能让那人捡到,回她一首哩。
安然正思索的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