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顿了顿,示意她噤声,轻步走了出去,到了门口猛地偏身,就瞧见百里长站在那,她冷脸道:“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习惯,百里先生。”
百里长笑笑:“冤枉,刚看见安然惊慌失措的跑过来,我只是担心的跟在后头。”
话虽然这么说,可到底还是介意……刚才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安然说了一句“踹你”,安宁那万年不变的声调就激动起来了?他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的跟在她们身后回正堂。
做了十几年的姐妹,默契还是有的。在众人面前,两人又恢复平静。只等着有了时间,再好好畅谈。这前后差异太大,百里长更是有所猜疑,只是实在想不到这两姐妹有什么秘密。
又坐了一会,安然和安素便回去了。百里长站在门口送她们上车,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转身瞧见自己家门前连个红对子也没贴,笑道:“安宁,我们去买桃符吧。”
安宁默了片刻,又看了一眼对面那户人家,贴的喜气。又听他说道:“再让你家里的下人瞧见了,恐怕要猜疑。”
她这才点点头:“好。”
回去时,安然分外开心,恨不得待会就跑到他们家后院去跟姐姐碰面。安素坐在马车里,低头玩着手指。片刻马车停下,那跟车的婢女撩开帘子一角:“姑娘稍等,前头有马车过来,路窄人多,福子已经去疏通路了。”
安然应了一声,安素无聊的往外看去,那马车分外眼熟,眼眸一亮:“是四叔。”
说罢就起身下去,安然忙跟上去,唤声让她别跑那么快。
安素跑到前头,扯了扯帘子:“四叔。”
片刻便有人探头,安然抬头一看,果然是四叔李悠扬。他俯身出来,笑道:“安素怎么在这?”
安素指了指后头那车:“刚才去三姐姐那玩了,四叔去哪?”
李悠扬说道:“去收账,玩的可开心?”
“嗯。”
车厢内骆言的声音略微无奈:“李爷,跟齐老板见面的时辰快到了。”
李悠扬笑道:“那安素改日再见可好?”
安素又点点头,这才随安然站到一旁。待那路疏通好,两人才又回到车上。安然记得李悠扬只来过家里一回,怎么安素跟他十分熟络?她问道:“素素很喜欢四叔?”
安素点头,安然笑笑:“为什么?”
“因为四叔人很好。”安素默默的想,那是唯一一个会夸她是好姑娘、聪明、懂事、知礼仪的人。不会像娘那样说她愚钝,不会像祖母那样说她寡言。还教了她一个好法子不让她被人欺负。那不是她的四叔,那是她的朋友,一个懂她不会骂她的朋友。
安然只当她是和四叔投缘,也没想安素去外祖父周老爷那玩时,已经见过李悠扬许多回了,更不知道他在帮周姨娘打理铺子。
半个月后,安宁和安然碰面,说了许多话,来自同样的地域和时空让她们感情增进不少。未免人注意,傍晚时就各自回去了。自此每隔一两个月,两人会单独见见。
这一晃过了中秋,等到明年春,及笄后,安然便不用去学堂了。之前她不喜欢去学堂,因为那里她喜欢的东西实在是太少。可一想到及笄后就等于是禁足了,不能再像这般四处跑,顿时觉得还是学堂好呀。
这日放堂回来,沈氏便唤她过来,笑道:“下月二十七,有喜酒喝。”
安然笑问:“谁要成亲?”
“敏怡。”
安然吃了一惊:“我倒是没收到消息。”
话刚说完,钱管家就送进来一封信:“宋家姑娘托人送来,交给姑娘的。”
沈氏笑道:“这可不就来了。”
安然先前听敏怡说过有几家媒婆去宋家求娶,但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订下了。也不知道是哪家公子这么好的福气。
她先瞧了喜帖,问道:“孙松元?娘,这孙家该不会是那赫赫有名骠骑将军府的吧?”
沈氏说道:“正是孙吉孙将军之子。”末了说道,“武官和文官素来不合,倒不知为何你赵姨愿意将敏怡嫁入那样的人家。”
安然笑笑:“娘忘了,宋家是纯臣,而且宋家素来都是族人中文官少了便鼓励从文,武官少了便求武。看起来家族势力平平,可综合实力却高的吓人了。否则他们又怎能一直安安稳稳。”
默了心下感叹,不像他们李家,独独爹爹一个人支撑,其他子弟都是小官,想扶持却不上进,在朝堂上也无法像宋家那般随心自在。从未听敏怡说起过有什么心上人,如今突然订下亲事,却不知她是否心甘情愿。心中为好友担忧,便拿了信回房里。仔细看了两遍,才稍稍放下心来。
并无什么抗拒,只是满篇的紧张。安立路想了想也对,她自小受到的便是那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教育,尤其是赵姨,她不是很早就跟自己的母亲说过,若是爹娘点头,就可以订下娃娃亲,不用问她的意见了么。
翌日,安然便约了清妍去宋家看望,安抚那慌神的姑娘。
到了宋家,宋敏怡正在听奶娘唠叨种种事宜,还有为人媳妇后的事。听的又脸红又更是紧张,下人报郡主和李家姑娘来了,立刻推奶娘出去,终于是得了一番清静。
清妍和宋敏怡已是及笄的大姑娘,安然也想快点过年,然后像她们那般梳起发髻,她真是不想再梳这双丫髻了,审美疲劳呀。而且最重要的是,发髻梳时,离贺均平回来的日子也差不多了。
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