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要走？”他本来在收拾饭碗，听到流萤的话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流萤看着他难以置信的眼神，心里有些不忍，有些心疼。

可是他还是要走。

“嗯。”他微微错开视线，“我想回老家了，这么些天不在，想着那些菜都快烂了。”

他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却越来越不敢看姚沐星一眼。

沐星凝视着他，他穿着素衣，越显单薄，抿紧的唇显示着他的坚决。

“好。”过了一会儿，沐星终于展开了笑颜，他继续收拾着碗筷，不看流萤惊讶的眼神，“什么时候走？我叫人准备马车。”

流萤讷讷道：“就，明日吧。”

沐星的手又是一颤，只是声音依旧温和：“好。”

流萤看着他的背影，这个曾经让他无奈又喜爱的男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大，是个男子汉了。

他突然上前一步:“我帮你。”

沐星的手顿住，流萤抬头对他笑了一笑，沐星突然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抱住他。

流萤一怔便要挣扎，沐星把头埋在他肩上轻声说：“不要动，我抱一下，一下就好。”

流萤心里一软，沐星似乎在他肩头吃吃地笑：“呵……流萤啊，你真是心软。”

他狠狠地收了收手臂，流萤吃痛皱眉，刚想让他松开，他突然放开手，大踏步地离开。

流萤怔忡站在原地，看着他毫不犹豫远去，突然间发觉，原来已经入秋了。

天冷了。

第二日离开时，并没人送他，沐星也不见人影。

流萤说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释然。

马车缓缓前行，流萤突然想撩起车帘回头望——空荡荡的街道口，一道人影孤零零地站着，分明是方才还没出现的沐星。

仿佛有一块大石重重敲到流萤心头。

似乎是看到帘子被掀起，沐星猛然上前两步，清越的声音撕裂清晨的空气：“流萤……”

马车急速转了个弯，那道身影便就此瞧不见了。

流萤突然泪如雨下。

☆、第11章

出城没多久，车夫阿飞突然讶异道：“戚先生，是大少爷。”

流萤心里微微一沉，喊了声停车，果然是姚沐月气宇轩昂负手前来。

流萤下车：“大公子，别来无恙？”

姚沐月一如初见笑容和煦：“托福。”他向来是拐弯抹角的人物，一字一句都斟酌仔细，如今却也懒得，索性直言：“先生此番归家，可还会回来？”

流萤深深呼吸，一口沁凉的空气，抬眼又是淡然的笑：“大公子放心，自然是不会了。”

姚沐月淡淡看他片刻，低头执手放口边微微咳嗽：“先生许是误会了，沐月认为断袖分桃也不过是情爱的一种，并没有什么错误之说。”

流萤疑惑且讶然地看着他。

姚沐月继续微笑道：“我第一次瞧见沐星对一个人这般上心且伤心，若他真如你所想是一时兴起也便罢了，如若不是……”

他言语未尽，流萤却明白，他姚沐月从未是个什么良善的人。

他二人父母早亡，他凭借一己之力将姚府生意做那么大自有一番本事，沐星又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当然不会让他受一点儿委屈。

姚沐月也并不是想要什么答案，只继续道：“流萤，我们也算是朋友，我在此便再多说一句，人，总是要为自己活的，沐月言尽于此，时辰也不早了，望君珍重。”

流萤只觉心底似乎被这兄弟二人扎了一根刺，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想快点儿离开，便也恭身回礼：“就此别过。”

姚沐月退到一旁，看着他马车渐行渐远，终于还是忍不住长叹。

再回祁州，流萤仍是偷偷地到老宅，几月不在，园子里的菜蔬果然烂了不少，流萤心疼地又整治一番。

回家后他才知道，阿飞竟被沐星下令留下，他劝说无果只得放弃，不过如此倒也有人可以帮他出去采购些东西了。

这一日竟然有人敲门。

流萤让阿飞去开门，自己仍在屋里看着书。

阿飞照着他教的问：“您好，您找哪位？”

流萤心思也已不在书上，战战兢兢地听着。

一把苍老的声音略带浑浊地响起：“是少爷回来了吗？”

流萤一怔，这把声音虽是许久未听到，但他还是认出来了，是他家以前的管家。

阿飞谦和地笑笑，道：“老人家，真是对不住，这房子被我家主子买了，应该不是您说的少爷。”

管家长长地哦一声，失落地拿起身边的包裹道：“真是打扰您了……我们都以为是少爷偷偷回来了呢……那您联系得上我家少爷吗？”

阿飞沉思一下道：“可以的。”

老人家又哦一声道：“我们以为他回来了……这是大伙儿想拿给他的东西，我家少爷是好人哪……可惜了……您能帮我捎给他么？”

阿飞伸手接过，答：“好，我一定会带到的。”

管家道着谢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阿飞关门的手一停，还未发问便听见老人家扯着嗓子喊：“告诉少爷啊！这天下没过不去的坎！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啊！大家都很惦记他啊！”

阿飞静静地站着，直到看不到他佝偻的背，才关上了门。

他回去，便惊醒了愣神的流萤，流萤打开包裹，竟然是他以前最爱吃的一些东西。

阿飞见他嘴角噤笑，温润柔和，眼底却是泪光闪烁，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站着。

☆、第12章

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