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裸的人性。
温子骞出院后没时间休息,先去了一趟医院,看了看温远航。
“怎么……又瘦了?”温远航状态越来越差,说话都有些费力了。
温子骞摸了摸他的额头,轻声道:“我没事,倒是爸,你要快些好起来,不能放弃,好吗?”
温远航插了鼻饲,说话时扯动导管,让他很不舒服。缓了片刻,等不适感缓解了些,他才缓缓道:“爸……可能好不了了……你别太悲伤……”
温子骞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感情,手指插入父亲白发,帮他理顺了头发。
“那时……刚受伤那会……我曾对自己说……如果你死了……我绝对不掉一滴眼泪……”
“现在呢?”温远航望着他。
温子骞给他盖好被子,笑了笑道:“如果你把你的股份都给我,我一定在你灵堂哭三天三夜……”
回公司的路上,温子骞望着窗外沉默无语,直到阿斌问他:“哪里疼吗?”他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疼……这破烂身体哪里都疼……”温子骞额头抵着窗户,咬着牙道。
到了公司,他先把各部门主管召集一起开了一个业务会。耽搁了十天,积压下来不少工作,主管们一一请示,他挨个分工部署。
肺功能还未完全康复,腰封无法佩戴,戴上就喘不过来气。
开到最后,温子骞也顾不得脸面,几乎是趴在会议桌上。
主管们低头看文件,假装若无其事汇报工作,心里都尴尬极了。
“这段时间要辛苦大家了,翡翠城项目拿下,我给大家庆功。”
温子骞强撑着大家离开,才伸手到桌下,按住了跳跃的双膝。双腿用束缚带牢牢捆住,他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
阿斌跑过去,蹲下来帮他压着腿,他的脚踝绑在轮椅上,痉挛的双腿弹跳幅度并不大,可是触摸到的肌肉肌张力却很高,膝盖紧紧贴在一起,肌肉突突直跳。
阿斌摸着僵硬的肌肉,心想:一定很疼,摸起来感觉都很疼。
温子骞的汗水滴在了阿斌的脸上,阿斌看他流汗下雨似的,急道:“没事吧,你可别晕过去了。”
温子骞闭着眼,紧抿双唇,疼的不想说话。
“推你回楼上吧。”他说着,扶住温子骞的双肩,想把他扶着坐直,让他能靠在椅背上休息。
温子骞腰背已经佝偻,感觉随时都会一头栽下,低着头死死咬住牙关,双手掐住扶手,手背上的经脉清晰可见。他强迫自己吸气吐气,艰难的摇了摇头,声音暗哑:“别动我……”
他疼的已经直不起腰来。
阿斌蹲在地上不敢动了,温子骞道:“肩膀……抬高点……”
阿斌赶忙半跪着,身体挺得直直的。温子骞身子一软,额头抵在了他的肩上,把他吓了一跳。
“别动……”温子骞虚弱道。
阿斌梗着脖子,肩膀用力撑着温子骞摇摇欲坠的身子。他不知道温子骞是不是睡了,还是在想什么事情分散注意力……慢慢的他感觉温子骞痉挛颤抖的身体慢慢的平缓下来,然后他听见一声轻轻地长长的吐气声。
温子骞撑着他的肩把身体坐直,双臂都有些抖,右手更强烈些,他只能将它搭在腿上,等着它慢慢平息。
“你怎么出的汗比我还多。”温子骞看着阿斌的脸道。
阿斌擦了一把汗,道:“我紧张呀,我怕你哮喘又发作,我忘拿药了。我的娘呀,心都揪起来了。”
温子骞靠在椅背上,有些虚脱,笑了笑。
“还好,这次缓解的很快。”阿斌道。
温子骞慢悠悠道:“嗯……我就想……他在用力掐我的脚趾头……效果还挺好……”
阿斌没听明白:“什么?谁?”
温子骞捏了捏左拳,感觉力量回来了些,用左手使劲按压右手的掌心,把蜷缩的手指头掰直,反复了好几次,右手也消停下来。
“没什么。”他理了理西装的领子,道:“推我出去。”
上楼的路上,温子骞又恢复成拒人千里冰冷的表情,有人给他打招呼,他微微点头回应。
阿斌在后面推着他,心想:累就说累,疼就说疼,这么全副武装,活着多累。
就看着温总裁装模作样,一脸严肃的上了楼,刚进休息室,就听见他松了口气,肩膀泄了力的塌了下来。
装腔作势终于结束了,何苦呢?阿斌偷偷摇了摇头。
“帮我一下。”温子骞疲惫道。
阿斌赶忙低头,让温子骞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手从他腋下穿过托住后背,一手搂起他双腿的膝窝。他觉得温子骞又轻了,虽然他很少抱他,可是这次体重掉的非常明显。
温子骞躺在床上,只脱了深蓝色的条纹西装外套,白衬衣还扎在西裤里,腰杆瘦的仿佛一把都能抓折了,小腹平的甚至有点往里凹。
阿斌觉得这具身体一点也不像截瘫病人,没有多余的赘肉,肩宽腰窄四肢修长,躺在床上,都像平面画报一样赏心悦目。
温子骞左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道:“帮我把鞋脱了。”
阿斌“哦”了一声,弯腰解鞋带。齐脚踝的短靴,要把鞋带全部松开,才能把鞋脱下来。双脚离开了鞋子的禁锢,脚尖立马耷拉下来,自由的向远方伸展。阿斌看着床上的人,衬衣西裤绷直的双脚,有些出神。西装革履全副武装,温子骞即便坐在轮椅上也有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气势,可是一双废脚暴露在视野,突然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