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碑文上写着:慈母陈春雨安息之处
落款:女儿周灿敬上。
白叔在供台一样样摆好水果,点心等供品,最后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束花,放在了碑前。
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他放在身上几十年。
是他唯一拥有的她的照片。
他抬起手,慢慢抚过,那只手上布满了沧桑的沟壑,还有黑深的裂痕。
而照片上的陈春雨年轻甜美,神色含羞。
“从前总想着还能见见你,没想到,再见就是生死隔绝。”白叔讷讷的咕哝着。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悲凉的哽咽,在这个飘着雪的日子里显得尤其的悲壮。
周灿经过了那么久,已经度过了最痛苦的日子,但是白叔呢?
他等了三十年,只等到了爱人的一捧骨灰。
甚至那些音容笑貌都已经随之远去,在记忆中越发的模糊,几乎让他记不起来了。
他想啊,人生怎么能没有一点执念?
陈春雨的执念是周成山。
而他的执念,是她啊。
周灿没有打扰他,慢慢退出了属于他和陈春雨的这一时一刻。
最后只听到一声无奈的呜咽。
“想来有泪可落,也不是悲凉。”
所以他,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只伴随着纷纷白雪,一起送走了那些年的牵肠挂肚。
所有的念念不忘,不一定能换来回响,所谓的地老天荒,到头来也可能只是一场梦幻,一念放下,方能万般自在。
如今,可再也不用担心她了。
——
两天后。
周灿跟白叔告别,他愣了好一会儿,浑浊的眸子里也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喃喃重复着,“诶,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周灿不忍,安慰他道,“白叔,有机会我还会来看你的,还有我妈妈……”
白叔点着头,拇指在眼角抹了一把。
“好,好……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秦烈带着周灿离开了这里。
始终她也没问,白叔跟陈春雨是什么关系。
却深深记得,刚来的时候,白叔讷讷的说,一个旧人又有什么好提的呢?
既是旧人,那就不提旧事了。
周灿忍不住想,如果当时陈春雨跟了白叔,现在应该更幸福更快乐,也不会枉死吧?
毕竟,有几个人可以这样不求任何回报的等待三十年呢?
他明明可以联系,甚至在交通发达的今时今日去找她,可他没有。
就在她曾经生活过的,这一方小天地里默默地独自等待。
宁愿她在别处依然是健康平安。
却不曾想……
最后等到的是旧人的一捧骨灰啊。
——
回到b市,一切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周灿临走的头天晚上放在白叔床头柜上的一张卡,此刻却好好的回到了她的包里。
她无奈,也无力。
她还是上课下课,去路小雨的餐厅帮忙。
周宅她再也没有回去过,因为回不到曾经,也没有陈春雨的未来,实在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圣诞节前夕,学校放假,她早早的就从宿舍收拾好准备去餐厅。
刚下了楼,就看到楼道口站着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男生,是周铎。
周灿有一阵子没看见他了,他好像变得没有那么朝气蓬勃。
嘴唇发白,就连走上来的这几步看着都显得特别虚弱。
“姐……”
周灿再听到这个称呼,不免就想起周成山,柳如眉……
她不想活在过往的痛苦里。
可是也不能遗忘。
“周铎,我希望你以后我们还是像陌生人一样,你别再叫什么姐姐了,我当不起你姐。”
她可以不把怒火和愤慨发泄在周铎的身上,渐行渐远是最好的结局。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才道歉,就……一切吧。
为了周灿从小因为他所失去的父爱。
又因为他和他母亲而失去了母爱。
周灿顿了顿,看着他。
“与你无关,只不过我以后也不想在跟你和你们有什么瓜葛,纠缠。”
陈春雨与他们是至死都不能和解的关系。
而她,只会站在她妈妈这一边。
周铎听得懂她说的你和你们……
他抬手想要去抓她的手,被周灿后退一步避开,周铎的手依旧停在半空,语气有些悲伤。
“我只是想给你暖暖手。”
周灿把手抄进了自己的大衣兜儿里,淡淡的对他说了句,“我自己可以。”然后挥了挥手,“再见呀周铎。”
她嘴上咧出一个勉强的笑,就算是对两个人相处的那阵子一个圆满的结束,转身离开,再没回头。
“姐,姐姐……”周铎在一片清冷中呼唤,可任凭他再怎么喊,周灿也不会再回头。
他胃里忽然有一股异样冲出,转过身去蹲在垃圾桶旁吐的天翻地覆。
到最后抽搐着倒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