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鲜血在两人身下散开。高锦杰从来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接近过死亡,他下意识地爬起来,后退了一步,再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顺着枪口朝上望去,看到了一个惊呆的面孔,还有离这人身后不远的薛明骅。
时间仿佛停滞了,周围嘈杂的声音也在瞬间消失,高锦杰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对面的枪口缓缓放下。这时有人大喊一声“汽车漏油,要爆炸了”,高锦杰回过神,拉起那人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很快后面就传来了剧烈的爆炸声,气浪把他们掀了出去。高锦杰手疾眼快,抱起那人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爬起来,拉着他的手,混进人群,离开车站。
跑出很远了,高锦杰才拦下一辆黄包车:“去国际饭店。”
上了黄包车,高锦杰发现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紧紧搂在对方腰上,仿佛只要一松手,那人就会立刻从他身边消失。到了国际饭店门口,高锦杰掏出钱夹抽出一张钞票,塞进车夫手里,把那人从车上拖下来,连拉带拽地进了饭店。在饭店大堂,为了不让别人怀疑,他牵起对方的手,在前台开了房间。
在电梯和走廊里,高锦杰不断做着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等门童给他们打开房门,把他们让进去,高锦杰反锁上房门,立刻把对方压在墙上,捧起那张日夜思念的脸就吻了下去。这个吻霸道狂乱没有章法,很快两人都无法呼吸了,但高锦杰还是舍不得放开,在傅翊君舌尖上重重咬了一口,立刻两人的嘴里全是浓重的血腥味。
放开对方后,高锦杰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傅翊君再也站立不住,顺着墙倒了下去,高锦杰感觉还是不解恨,抓住对方的领口,把他扔到床上。
傅翊君仰面倒在床上,胸口剧烈起伏着,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迹,然后裂开嘴笑了。高锦杰扑过去压在他身上,还想再抽他两下,却怎么也下不了手,揪住对方的领口骂起来:“你他妈的,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下次要死离我远点,别拉着我!”
傅翊君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一句话也不说。过了一会,高锦杰平静下来,抬起头,看见眼泪不断从傅翊君眼角流出,已经打湿了枕头,猛然间他感觉自己的眼眶也有些酸涩:“哭什么哭!”
“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今天就把你打死了,高锦杰,你知不知道,就差一点点。”傅翊君的声音都哽咽了。
“死就死了吧,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里强。”高锦杰贴上去把泪痕吻干,长长吁了口气,坐起身,看看手表:“我不能多耽搁,回去晚了他们会怀疑的。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如果我回来见不到你,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看见我了。”
傅翊君听话地点了点头。高锦杰揉了两把他的头发,起身整好身上的衣服,不放心地又叮咛了一遍,才离开。
回到保卫局自己的办公室,梅机关的中岛信一已经一脸铁青等在那里,宋岩神情惶恐满脸憔悴地站在一旁,不知道在解释什么。看到高锦杰,中岛一扬下颚,就有人上来把他带到另一个房间。
在回来的路上,高锦杰想了一路该怎么解释。当时的场面已经混乱到那种程度了,他确定不会有人注意到自己。面对中岛的询问,他有条不紊的一一做了回答,一直折腾到下午四五点,中岛也实在问不出什么破绽,只好让手下放人。
回到办公室,高锦杰立刻派人把宋岩叫来,毫不客气地骂了起来:“你他妈的混蛋!你还想害我多少次?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害我差点被打死不说,还让我背黑锅。”
宋岩不断解释,自己真是病了,然后一再保证他会找中岛进一步解释,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高锦杰才算消了气。离开保卫局,高锦杰没有敢直接去国际饭店,而是先回了家,洗过澡,换了一身衣服,开车去了百乐门,从那里坐着黄包车离开,兜了几个圈子,换了三辆黄包车,确信无人跟踪,才进了国际饭店。
房间里漆黑一片,但听到傅翊君那平稳的呼吸声,高锦杰终于定下心来,轻轻打开壁灯,走到床前。傅翊君已经洗过澡,换了酒店的睡袍,钻在被窝里睡着了。高锦杰半蹲下去,习惯性地给他掖了掖被角。
不过才是大半年没见,傅翊君看上去仿佛一下成熟了许多,下巴上居然都有了一圈胡茬,脸部的轮廓也较以前硬朗了一些。看着他消瘦的脸颊,还有眼睛下面浓重的黑眼圈,高锦杰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看来这大半年,他们都不好过。
这时,傅翊君动了一下,很快就睁开了眼睛,看到高锦杰后,他不敢相信地闭了闭眼睛又睁开,高锦杰心里猛然一窒,但他的语气还是很轻松:“怎么,才离开没有几天,就不认识你男人了?”
傅翊君撑起身,挑起嘴角笑了:“有吃的吗,我都快饿死了,从早上到现在啥都没有吃。”
“饿死活该。”高锦杰嘴里这样说着,还是给前台打了电话,让送晚饭上来。
高锦杰的上一顿饭也是早上吃的,这时也饥肠辘辘了,于是也顾不上先问什么,填饱肚子再说。等吃饱喝足,高锦杰把傅翊君压在床上,开始了“严刑逼供”:“你什么时候回上海的?”
“七月,手完全好了以后。”傅翊君说着,还活动了一下左手的手腕。
“回来了,为什么不找我?”
傅翊君看了看他,别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