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他才参加过柏林爱乐的新年音乐会，难道今年你没看直播吗？”

“……好像看完开场就睡过去了。”

“……你没救了。”

没救的陆同学默默自省三秒钟，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严锦。

陆巍峥以前对严锦的各种成绩略有耳闻，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本人。这位被称为“国内最有前途”的小提琴家，是一个相貌端正，表情淡漠的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是冷峻的。那张脸严格来说算不上英俊，却相当有气质，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成熟稳重得多。身材十分挺拔，大概超过了一八零吧，拉琴的姿态一定特别好看。

不过，顶着一张缺乏情趣的面瘫脸的人，应该不容易相处吧。他应该是个百分百的乐痴？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每天的生活除了外出工作就是回家练习，平时听的音乐一定全是古典乐，搞不好连家里放的装饰品也是贝多芬的模型之类的……他喜欢的t恤上面会印着帕格尼尼的画像吗？

陆巍峥乱七八糟地想像了一通，最后倒是跟刘昕说了句真心话：“他只比我们大几岁而已，真是令人羡慕啊。”

“是啊……”刘昕坐在椅子上，有些惆怅地望着湛蓝的天空，“我们今年也面临毕业，接下来的路可不好走了。”

“嗯。”

“巍峥你比我好太多了，拿过国际比赛的头奖，还有林老推荐去俄罗斯继续深造，今后一定是职业钢琴家吧？”

“大概。”对于未来，陆巍峥也跟刘昕有同样的迷茫。小时候接触钢琴是家里人的安排，之后就一直习惯性地延续这条轨迹一步步走下去。父母要求他学习多国语言，他就老老实实学，去国外留学也是顺其自然。没有听父母的命令选择德国，已经是他迄今为止最大的叛逆。今后究竟能走到什么程度，会变成什么样子，他自己也难以想像。

“像我这种毫无才能的人，毕业后只能去学校应聘了。每年音大的毕业生那么多，饭碗只会越来越难找。”

“阿昕……”陆巍峥正想安慰刘昕几句，一个穿演出礼服的女生忽然冲了过来。

“方雅学姐？”刘昕奇怪地朝乐队那边看了一眼，“你们不是正在演奏吗，出了什么事？”

“十万火急！”秀气的女生一脸焦急，“负责弹钢琴的阿坤不能来了！”

围着严锦索要签名的学生们闻言也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道：“阿坤他怎么了？”

“他的车刚出家门就遇到事故了，今晚的表演肯定赶不上。等会儿就是练习时间了，我们该怎么办？”

“尽快找个能替他的人吧，反正这儿还有几个钢琴系的不是吗……”

方雅如梦初醒，急切地问道：“你们几个，法兰克《a大调小提琴奏鸣曲》，谁能背谱伴奏？”

“当然是陆巍峥。”刘昕指了指身边的好友，毫不留情地出卖掉，“作为我们系每年都拿奖学金的优等生，钢琴界的未来之星，不找他找谁？”

方雅上下打量了一番陆巍峥：嗯，相貌不错，身材不错，技术应该也不错……ok！

“很好，就是你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救兵，方雅心情大悦，“那架史坦威钢琴等会儿就给你用了。”

“哈？”陆巍峥指了指自己，“我……？”

刘昕插嘴道：“只要是曾经练过的曲子，你不是都记得吗？”

“记得是记得，关键是我跟谁合作？”

“当然是严先生啊。”

几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陆巍峥顿时有些傻眼：“你们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严先生之前答应要来婚礼为新人演奏一首曲子，夏伊学姐就托方雅帮忙找一个靠谱的钢琴伴奏。可惜阿坤的车不争气啊……早不坏晚不坏偏偏今天坏。”

“……”

合作的对像居然真的是严锦……？那位对现在的他们来说，高不可攀只能仰视，年纪轻轻就在国际上扬名的小提琴家？

看众人的表情，的确不像是开玩笑。

陆巍峥有些不安地探出头去，想多看几眼他的临时搭档，好给自己做点心理准备，谁知道严锦听闻安排有变之后，也正在观察他——用那一如既往的，稍嫌冷淡的目光。

视线相撞的瞬间，陆巍峥有一种全身都被冻住的麻痹感。他无法动弹地看着严锦一步步走过来，对他说道：“别墅二楼最右边的房间里还有一架钢琴，我们在那边先试试。你跟我走。”这声音低沉有质感，尽管缺乏起伏，却有种让人不知不觉就听进去的魔力。说完之后，不管不顾还傻楞着的他，自己先走了。

陆巍峥站在原地，半天缓不过神来。朋友们见状，纷纷围上来给他按摩肩膀和手臂。

“难得和大神合作，你要好好表现，别丢了我们f音大钢琴系的脸。”

“巍峥，我看好你哦！”

“等会儿需要我给你录像留做纪念吗？这历史性的时刻。”

“我还是不太明白。”陆巍峥困惑地问，“严锦为什么会答应来这里演奏？”

“因为他和夏伊学姐是从小一起学琴的，两人之间亲如兄妹，跟新郎好像也是多年的好友。”刘昕解释道，“两个好朋友结婚，他能不来吗？”

“原来是这样……”

“唔……其实事情没有这么单纯噢。”方雅压低声音，跟周围人神秘地说，“我也是刚才听伴娘说的，你们千万别传出去……严先生好像一直都喜欢夏伊学姐，多年来一直默默的陪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