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上大学时的亲密室友埃米尔.布兰科,跟随所在的三重奏室内乐团来华演出,第一站——f市。
“为什么你不提前告诉我再来啊!”
“为了给你惊喜啊!”
“……”
陆巍峥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去迎接这接二连三的“惊喜”了。
跟埃米尔重逢当然是好事,可那家伙提前好几天跑来f市,就是为了死皮赖脸的在他家蹭吃蹭喝蹭床位,美其名曰“体验风土人情”……这种动机实在无法令人称道。
陆巍峥自认劳碌命,接回室友还给他做饭顺带陪聊陪玩,一刻不停。一忙起来脑子就成了浆糊,把所有该记的不该记的事都统统抛去了爪哇国。
于是……所谓的悲剧就这样发生了。
次日晚,当严锦按响陆家的门铃时,埃米尔去开了门。
“哈罗!”
“……”
严锦看了看眼前高壮的外国男人,又看了看门牌号,确认自己没有上错楼层之后,用英文问道:
“陆巍峥呢?”
“他在洗澡。”
“抱歉打扰了。”说完这句,严锦把手上的红酒交给男人,转身走人。
“……”埃米尔十分茫然,对着浴室里的陆巍峥吼道:“陆!陆!”
“怎么了?”陆巍峥的声音朦胧地飘出来。
埃米尔指了指空无一人的门外:“刚才好像有人找你,我说你在洗澡,那人就给了我一瓶酒,直接走了……”
浴室里瞬间沉寂,接着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碰翻东西的声音。短短几秒钟后,一身水汽的陆巍峥裹着浴袍跑出来,一脸惊恐与绝望的神请。
“完蛋了,我居然忘了今天他会来!东云呢?东云在哪啊!为什么只有严锦过来?这样岂不是更糟吗……!!”
埃米尔听不懂他的中文,摸着下巴思考道:“刚才那人看起来很眼熟,到底在哪儿见过啊……等一等,陆!你要干什么!?”
——陆巍峥就这么不顾形象地,以最快速度奔出了门。
他一路狂追,终于在楼门口,一把拉住了严锦的手臂。
“对……对不……”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话都快说不出来的状态了。
“居然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严锦打量着他衣衫不整踩着拖鞋的狼狈模样,皱起了眉头,“跑得那么急,你真不怕摔?”
“那、那是埃米尔……我,我,大学,室……”
“那人是埃米尔,你大学时候的室友?”
“对……”上帝啊……陆巍峥庆幸,和聪明人说话真是太令人感动了!
“原来就是他。”严锦了然地点点头,“那你们好好玩,我不打扰了。”
“别——”陆巍峥两只手死死抓着那只手臂不肯放。“你别走……”
那双充满恳求的眼睛看得严锦莫名心软,他缓缓拉开陆巍峥的手,脱下自己的长风衣披在对方身上,遮住了凌乱的白色浴袍。
“快回去吧,穿成这样到处乱跑,不怕被邻居围观吗,大钢琴家?”
“可是……”陆巍峥的呼吸平复了些,垂头丧气地说道,“我又忘了约好的事情,很抱歉……因为埃米尔突然来了……我和他没什么……你别误会。”
“我没误会。你室友难得来一趟,作为主人自然要好好招待。”严锦安抚性地拍了拍陆巍峥的肩,又补充道,“下次有空的时候,我再来拿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告别的练习曲
陆巍峥不太甘愿地上楼了。
严锦目送那个失落的背影离去,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该适当反省——刚才开门见到陌生人的瞬间,他的心态明显失衡了。
这很奇怪。他明知道陆巍峥不可能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却还是觉得不悦,甚至有些生气。
那天晚上演出结束后,陆巍峥的情绪似乎不太对劲,接下来的数日,都连续处于“失踪”状态。
陆巍峥自从回国之后就一直粘他粘得很紧。起初的同居暂且不论,就算后来搬回去,那股粘糊劲儿也丝毫没减退过。结果在过去的日子里从不间断的电话和简讯,这段时间几乎完全消失。
更让严锦意外的是,生日那天陆巍峥拒绝了要和他们一起庆祝的邀约。虽然后来主动提议补过,但当他今天特地空出时间登门造访的时候,出来开门的竟是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
原本他可以心平气和地进屋等待,听陆巍峥解释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严锦没有这样做。他的神经被“洗澡”二字莫名其妙地刺激了一下,瞬间做出了让自己匪夷所思的不冷静举动——转身走人。看来他的脑子,也被什么东西给侵蚀了吧……
在这些天里,严锦对一个问题产生了困惑。
认识七年,严锦还是第一次花时间考虑自己与陆巍峥的事情——他默认了陆巍峥的追求,所以现在他们算是什么关系呢?
七年时间里,陆巍峥都在源源不断地付出,一点也不介意有没有得到回报。相比之下,他了解陆巍峥什么呢?除了大概的家庭情况和学业状况,以及死心塌地追着自己以外,还有什么?
他不清楚陆巍峥最近在做什么,家里的地址也是沈东云告诉他的。如果不是这两个人主动把事情一件一件说给他听的话,他对陆巍峥几乎一无所知。
因为他实在欠缺主动,也因为陆巍峥实在太过主动。
陆巍峥的主动在不知不觉间麻痹了他。让他在潜意识中认为对方永远会跟随着自己,一喊就有回应,一伸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