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锦沉默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对不起。”
陆巍峥没有回话,而是缓缓挪动着自己的手,轻轻覆盖在严锦的手背上。
那里一片温热。
严锦没什么明显的反应,淡淡地说了句:“其实我也没有想到。”
“嗯……?”陆巍峥刚做完坏事,一时间不好意思抬头。
“听见你的声音,让我很安心。”
话音落下,陆巍峥感到下面那只手动了动,用一股温柔而坚定的力量反握住了自己。他感到不可思议,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又唯恐发出的声音会打碎眼前温情的梦境。
“你那是什么表情?比哭还难看。”
“是……买了七年彩票,终于中了500万的激动表情……”
严锦忍不住笑了起来。抽出手,曲起食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别哭啊。”
“我没哭。”陆巍峥索性扑倒在严锦身上,把整个头都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我只是太高兴。”
被发了很大一颗糖,陆巍峥愈发舍不得离开,恨不得寸步不离地赖在严锦床边。后来严锦实在想睡了,劝他早点回家去。
“我不走。”陆巍峥态度很坚决。
“我想睡觉了。”
“我看着你睡。”
“那我还能睡着吗?”
严锦病中精神不好,懒得跟他多说,只得率先作出让步:“今晚你到客房去睡。”
“我就在这坐着。”
严锦吸了口气,使出杀手锏:“陆巍峥,别逼我封你的号。”
“……”陆巍峥又萎了,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好吧,我去客房。”
“你这两天很闲吗?”
“有些不太急的事情,我改期了。”陆巍峥回过头来笑了笑,“对我来说,先照顾你比较重要。”
第二天一大早,陆巍峥迷迷糊糊醒来,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先滚进厨房。
路过浴室的时候门忽然开了,刚泡完澡的严锦一身湿气地走了出来。
“咦……你怎么起那么早?”
“昨天睡太久,身上都是汗,不舒服。”
严锦顶着湿漉漉的头发翻找着什么。陆巍峥心领神会,赶紧先一步把电吹风从杂物架上翻出来。在短暂的同居生活里,他对家中的一切都非常熟悉了,反倒是严锦这个做主人的,经常找不到东西放在哪里。
“已经烧退了?”
“早上测还有点低热,基本没大碍了。”
“噢……这样啊……”
严锦眼神锐利地斜视道“听你的语气,似乎很遗憾的样子?”
“绝对没有!”
浅薄的心思被一眼看穿,陆巍峥不由得抖了三抖。当严锦从浴室里出来的那一刻,他的确在心底大呼着:按照一贯的剧本来走,难道不该是由他帮严锦擦身或者扶进浴室洗澡吗?为什么仅过了一个晚上,昨天那个柔弱(?)温柔(?)又可爱(?)的严锦就重新恢复成眼神锐利的面瘫boss了呢呢呢呢——
可惜现实不是狗血八点档连续剧啊……
严锦观察着他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有点想笑:“等会儿老王会来。”
“那是谁?”
“我的家庭医生。”
“我需要送他见面礼吗?”
严锦在他乱蓬蓬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只需要把自己收拾收拾。”
王医生一进门就收到了陆巍峥的热情招待,受宠若惊地问严锦:“这位先生是……?”
严锦还没说话,陆巍峥主动回答道:“我是看护!”
严锦:“……”
王医生内心对陆巍峥的身份充满疑惑,也没有多问,让严锦坐在沙发上开始看诊。
今天要吊点滴还有两瓶。等待药水输完的时间是漫长而枯燥的,王医生对严锦的事业和生活算不上了解,把能拉的家常说完,基本上就再也找不到什么话题了。严锦刚想叫陆巍峥去开电视,好让王医生别那么无聊,就听见陆巍峥建议道:“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什么游戏?”
“考验耳朵的游戏。”
陆巍峥起身去客厅里琳琅满目的cd架前抽了一大堆碟片,把王医生叫到音响边上,认真嘱咐了几句。
“医生负责播放cd,选二十首著名的曲子。我和你来猜演奏家是谁。”
他蹲在地上,把cd按照曲目分别归类,边做边对严锦说:“一部份是你家里的cd,也有一部分是我之前放在你家没拿走的。每首曲子都有很多个版本,听音辨人——玩起来的话应该还是有竞争性的吧?”
严锦高深莫测地看了他一眼,默许了他的做法。
“如果我赢了比赛,就能跟你提一个要求。反之,如果我输了比赛……就……就跟你姓。”
“……好像无论输赢都是我比较吃亏。”
“别在意那么多嘛。”陆巍峥冲王医生打了个响指,“ok,开始吧。”
两个人都很遵守游戏规则,谁也没有去偷看医生的动作。第一首曲子很快播放出来,是舒曼的a小调钢琴协奏曲。
严锦家存了七八个不同演奏家的版本,但陆巍峥还是很快听出来这是谁的作品。
“里赫特。”
“正确。”王医生宣布。
陆巍峥得意地看了看严锦,严锦丝毫不为所动。
第二首曲子,是舒伯特的第四钢琴奏鸣曲。
严锦终于明白了个中缘由,了然于心地点头:“我明白你为什么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了,因为你选的cd全是——钢琴曲。”
王医生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