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面瘫脸,但当他把小提琴往肩上一放摆开架势的时候,周身都会散发出一股独孤求败的冷傲气场,令人倾倒。
不知不觉间,他们俩认识已经九年了。
每逢心情不好的时候,陆巍峥就会加倍地思念严锦——就像现在一样。
吃饱喝足,陆巍峥被老爷子拉着,强迫性地和方仲文做私下交流。
老爷子对这两个学生怀有深刻复杂的感情。看着他们从小豆丁变为现在高大的成年男子,数载光阴,一点点长大,一点点进步,他早已将他们当成亲生子看待。可是,当年严苛的教育方式造成的后果无法消除。如今他们外表和思想都成熟了,却不代表他们能够解开心结,摒弃前嫌。
“如果这辈子能看到你们师兄弟和好如初,我就再有没什么遗憾了。”老爷子深深感慨。
“师父,我劝您不要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切实际?
“我和方先生的关系无论好或是坏,都不会对周围人造成影响,所以您尽量无视就好。”
“……”方先生?
老爷子竭力忍住想吐血的冲动,“啪!”用力一巴掌扇在逆徒的背上:“混账!你连师兄都不会叫了吗?”
“哎哟喂……”陆巍峥无辜地揉了揉后背。老爷子这么多年的太极拳没白练,真是内力深厚啊。
“师父,师弟说得对。我们之间的问题对事业发展有利无弊,您大可以少操点心。”即使是八面玲珑的方仲文,在面对陆巍峥挑衅的时候,情商这种东西也只能化作天边的浮云。他转过头问陆巍峥道:“师弟,明年八月的长夏音乐节,主办方是不是邀请了你?”
“是的。”
“那我就直接推掉了。”
“多谢师兄成全。”
师兄弟二人这番简短的对话,又差点让老爷子吐血。
“你们两个,是真的想气死我吧……”
陆巍峥见状,赶紧稳住恩师摇摇欲坠的身体,和方仲文一左一右地搀扶着老爷子在椅子上安顿好。不明真相的亲友看见了,还夸他俩颇有孝心,默契十足。
“老爷子有如此好徒,真是令人羡慕。”
“……”殊不知,林老爷子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
安顿好恩师之后,陆巍峥找了个借口回家。结果不对盘的师兄弟,在停车场又一次狭路相逢。
“再见。”陆巍峥不想多留片刻,意味深长地和仇人作了道别,心道这辈子最好再也不见,对大家都好。
方仲文露出个嘲讽般的微笑,正欲转身而去,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停下来说了句:“啊……对了,师弟,如果你见到严锦,请代我向他问个好。”
“没必要吧。”陆巍峥冷冷地拒绝。
“当然有必要。”方仲文微微一笑,表情就像狡猾的狐狸,“明年总归是要跟他合作的,我希望能增进一下彼此之间的感情。”
“什么?”陆巍峥脸色刹那间黑如锅底,“合作……?”
方仲文期待的就是这样的反应,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灿烂了:“嗯,就是这样,再见师弟。”他挥一挥手,果断走人。
陆巍峥皱着眉头看着那身影渐渐离去,狠狠地甩了一记眼刀,“彭”一声关上车门。
他知道方仲文是故意的,故意要在自己面前提严锦——自从这家伙察觉到他对严锦的重视,就总是利用一切机会,想方设法地刺激他。
但方仲文所说的话不可能是假的。
关于合作的事情,陆巍峥没有从严锦口中探得过半点风声,这让他有点忧郁。
严锦此人,人如其名,无论是对待事业还是生活都一样严谨自律无可挑剔。三十多年的人生历程就像是成功人士的标准模板,强大得不真实。人生中做过的唯一“错事”,或许就是经不住长达七年的软磨硬泡,成就了与他的一段孽缘吧。
严锦每年要参加百余场全球范围的演出,忙碌辗转,一年到头,真正能和他相处的时间屈指可数,他们大多时候只能通过电话和网络进行联系。尽管见面的日子不多,感情却从未有过衰减的时候,反而一天比一天深厚浓烈。
严锦可谓是陆巍峥心中的圣域。
九年来,陆巍峥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掖着,不想让身边任何人碰触这块领域。倒并不是怕他们的关系曝光,而是出于一种独占欲和私心,不愿意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能分享到严锦独有的温柔。
从小到大他总是输给方仲文,被对方夺走各种东西。钢琴方面算是技不如人无话可讲,但他不能容忍方仲文有一丝一毫试图勾搭严锦的举动。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小心眼了呢?
这边陆巍峥暗自纠结,那边独自在家的严锦终于结束了漫长的练习,进入了休息时间。
九点多了,陆巍峥也快回来了吧。
严锦把床随意铺了一下,留意到卧室床头放了一本音乐杂志。
“流行音乐资讯”?……这种东西显然非他所好,只可能是昨晚某庸俗钢琴家带过来的东西。
鬼使神差的拿起来随手翻了翻,翻到了卷首一篇访谈稿。
这篇访谈和陆巍峥有关——难怪会特地带到家里来。这家伙一向自恋,每次有特别满意的照片,都不忘攒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带来看。
严锦知道陆巍峥最近接受了邀请,和一个女歌星合作拍摄了mv,负责给某首以失恋为主题的歌曲作钢琴伴奏。据说那个女歌星是他以前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