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到天帝座前请罪?
“开阳,你不必狡辩。”他不再与开阳争辩,只看向天璇,“天璇,我只问你,是走是留?”
天璇抬头,双目坦然:“留。”
天枢眉峰一紧,他心知天璇平素看来淡漠一切,但往往便是清冷仙人,一旦动了执念,便是贯彻始终,旁人再难左右。
又见天璇低首,凝视膝上黑狼,道:“请你放心,我会自行返回天庭,到帝君面前请罪。只是眼下,却是不能如你所愿。”复再抬头,血红再次泛滥眼底,“若天枢星君当真要强行为之,我亦只有奉陪到底。”
“你——”
从未曾受过他如此顶撞,天枢只觉心头一急,气顶咽喉。
只是话已至此,再劝不过枉然,倘真用强,天璇势必动用体内妖力,届时入妖更深,再难自拔。
天枢自是不愿如此作为,劝不动,带不走,无可奈何。贪狼星君身经百战,面对如何厉害的妖物,亦能冷然处之,将其歼灭,但面前如此困局,竟是前所未有,倒是一时间不知该当如何。
良久,他皱着眉,与那天璇道:“既然你已打算向天帝请罪,我亦不再为难。但时间不可拖得太久。”
“知道。”
天枢又对被撂在一旁的开阳道:“开阳,你且暂时留在天璇身边。”
开阳却是不悦:“何必如此?天璇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逃匿,何需我从旁监视?……”
然而他却不知天枢本意让他留下,为的是万一当真事发,有他照应周旋,总比留天璇一人面对众天兵神将要好,但天枢向来辞锋冷厉,平日处事无论对神对妖,皆不留余地,加上之前恶形恶状,坚决要带走天璇,反倒让开阳误会。
天枢亦不辩解,袖子一拂,止住他后面的牢骚:“听住了。不许稍离寸步!!”言罢,招来青鸾,“乘苍辂去吧,早去早回。”
青鸾闻主人吩咐,遂长鸣一声,降在天璇等身边,收起双翅伏下身来。天璇见状,便弯腰将狼妖抱起,小心地放到鸾鸟背上,自己亦跃上鸟身坐下,想了想,回过头来对那天枢轻声道:“多谢。”
天枢却仿佛听不到一般,背手而立,双目只眺远山。
开阳亦不敢拂逆其意,边是小声叨念边跳上青鸾:“什么早去早回……不就是怕自己被连累吗……哼……”
青鸾待他们坐稳,苍青如晓的巨翅两旁一展,风卷四野,翔天而去。
留下了天枢一人。
方才不愿去看他们的眼睛,如今仍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专注未移,仿佛入定。
便在此时,突然他身后腾起妖气。
浊水如激,炽火如炼,竟将天枢烧裹其中!
原来是那九头巨虺!九婴乃上古妖兽,更有水火双属,开阳那一场天火竟然奈何不了他,反而让他吸去不少天火神气,功力徒长。乃见它已挣开天璇布下法阵,身形暴涨,蛇身竟有数十丈高,九颗头颅更比之前凶悍百倍,浊水烈火,大有毁天灭地之势。
为首蛇头见偷袭得手,天枢落入滚滚火团,更是得意。它口中喷出之火,天璇亦未敢轻试其炽,便是因为这火乃三昧中之精火,若一拈身,只怕神人亦要被炼成齑粉。
“桀桀……虽然无法得到天璇,不过炼化了天枢星君,想必亦能增益不少!桀桀……”
“是吗?”
冷冷的声音从火团中传出,九婴一惊,连忙吐出更多炽火,那火团火势更烈,滔天而起。
“无知可笑。”
叱声骤起,那火焰像被烈风吹散一般,消失无形。中间天枢完好无损,便连一根发丝亦未见焦灼,他左手一翻,面前凌空出现一卷黄金卷帛,金光四灿,耀目非常。那卷帛两旁自行卷开,只见上书金墨字迹,铁画银钩,势如飞龙破天。
闻天枢宣道:“凶水九婴,肆凡间,盗神兵,设法阵灭杀二百三十四族生灵。兹旨,灭。”天枢声音浩然,震荡四野如神降世,口渡天帝意旨更教琅琊山上百兽低头,那九婴不禁亦摄其威,想不到连它自己亦不知道在那法阵内到底杀了多少妖怪,却逃不过天眼昭昭。
九婴突然疯狂喷出火焰激流,企图趁天兵未来先把这小小星君摆平了,然后逃入妖域寻个地方躲藏。
却见天枢身影一虚,竟消失无形,正是四下张望,突然心口处一阵烈痛,内丹竟被生生挖出!!
九头巨虺轰然倒地,自知劫数难逃,只得苦苦哀求道:“星君饶命……小妖无知……触怒天颜……求星君念在小妖修炼万年不易……饶命……饶命啊……”
天枢手中拿着那颗黑墨亮色的巨虺内丹,面无表情,突然掌吐白焰,那颜色透明如霜,竟是佛界净火。
那巨虺一声凄鸣,万年所修尽化乌有,身体泄出黑浆浓液,片刻间融入地面……
青鸾鸣声渐远,大概是回主人身边去了。
开阳叹了口气走进山脚下的小舍,大概是地面过于脏乱,他弹了个火星将血污烧去,回屋正见天璇将九天紫蕊露尽数倒在狼妖伤口上,蕊香沁鼻,黑狼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便连穿透琵琶骨的伤孔亦渐消失。
只是天璇神色仍旧凝重,外伤可愈,但内丹曾试兵解,受创之重非能预料,否则狼妖亦不会沉睡如殆。
乾坤袋内虽有宝物,可是内丹乃凝聚千年修为而成之物,亦只有天上玄果能医,那宝物所得不易,均藏于天帝手中,便是天枢降妖功高,这千百年来亦只受过两枚奖赏,更妄论已成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