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说,“过不去过得去的,都这样了,你心疼他,我也心疼他。”
邱少晖无言以对。
礼母的话不见锋利,却分毫不差地说到了重点,她接纳的是一个事实,妥协是为了儿子,她唯一能与邱少晖达成统一的立场,也只有礼旸。除此之外,说别的,都是粉饰。
为母的心情,虽复杂纠结,可也不难懂。
“会炒菜吗?”礼母忽然问。
“会!”
他不知礼母是不是要他帮忙,直觉这已是个橄榄枝,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面上也不敢怠慢。
礼母随即指了一下流理台上的青菜,给了指示,“把那个炒了吧。”
“行。”邱少晖一收到指令就麻利地动作了起来,热锅,搁油,放了青菜又飞快地翻炒。
礼母看出他是熟练工,一转念就想到儿子最近似乎长胖了的身形,又一次禁不住叹息。
哪里都好,除了性别。
等邱少晖挥洒自如地炒完一盘青菜,装了盘,礼母已经把餐桌收拾好了,正端着汤锅往外走。邱少晖紧跟着把流理台上的菜端上,又跑回来拿碗筷,忙前忙后,倒让礼母有些无所适从。
解了围裙,两人在厨房里错身而过,视线碰了个正着。
礼母没再躲着,倒拿和善地目光端详着眼前的青年,“小旸从小规矩,没什么要我们操心的,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不会拿这事儿伤我们的心……
“我知道的,你也是个挺好的小伙子,我不会为难你们,你也不用跟我保证什么,跟他好好的就行。”
邱少晖毫无征兆地酸了鼻子。
他们都清楚,有些缺憾不是时间能缓解的,也不是冠冕堂皇的道理能够安慰得了的,可他们都在努力着,微笑直面事实。
礼母看出他情绪激动,也说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来,只是拍了怕他的肩膀,转头开嗓冲那父子俩喊了一声:
“吃饭了!”
尽管餐桌上的四个人都在想尽办法放松气氛,可各自心里的那点别扭又始终压制着情绪上的欢愉,面上说着笑,可每个人的心里都郁结着。
没有任何恶意的,他们只是不善演戏。
秀色可口的菜肴摆在桌上,大家却都筷子发懒,眼见礼旸和邱少晖都快吃完了,礼国盛才忽然威严一摆,拿筷子指了指其中两盘菜给他们分配了任务。
“这个,今天吃不完你们俩别走,老婆子弄了半天的。”
礼旸挑眉看一眼父亲,又低下头默默扒饭。
倒是邱少晖在一旁打足了精神地回应,夸说阿姨手艺好。
“你手艺也不错,这青菜是……”礼母话说了一半,又哽住了,这才想起,她好像还没问过名字,眼下,倒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
幸亏邱少晖机灵,听出礼母的意思忙给递了话,“邱少晖,您叫我小邱得了。”
“哎……”礼母笑笑应下,接着说,“青菜是少晖炒的。”
礼父听在心里,下意识地往那盘青菜动了两筷子,嚼嚼就吃了,没啥评价,可也是给足了面子。
为了回避更多的别扭,礼父和礼母到底也没坐下来和两个年轻人正经地谈谈话,饭一吃完,礼母就收了桌子去厨房里洗碗,礼父说他手头活儿紧,一转眼又埋厅里一下子又空了,仅剩那一双人,各自堪堪。
礼旸心下了然,父母虽是口头上承认了,态度上默许了,可这件事带给他们的冲击仍在绵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和下来,也可能永远都缓和不了,能有如今这个情形,已足够让他感激。
晚上店里只有小杨一人,邱少晖担心她忙不过来,又见礼父礼母这般无措躲闪,他没有多待便说要回店里,跟二老辞别过了,正准备走呢,礼母又忽地追出来问他开没开车?
邱少晖还准备打车回去的,让礼母这一问,倒怔住了。
礼母推了推礼旸,令道,“天冷,你去送。”
“妈,我……”
礼旸欲言又止,他是不想送的,他把邱少晖送到店里了,哪里还能舍得走?可当着父母的面儿,去了就不回来,又怕说不过去,所以打一开始,他就没想跟邱少晖客气这个。
礼母见儿子不动弹,又暗暗推了一把,口气也跟着软了下来,“去送吧,要是太晚就别回了,天冷。”
她一直说天冷,是没错,可强调得多了,便显出更为深切的用意,她通透人情,可私心又需要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给自己安慰,也给儿子台阶。
话已至此,再推诿客气,倒显得矫情了。
礼旸回屋拿了外套和车钥匙,跟母亲打了声招呼就随邱少晖出了家门。
寒风中,路灯的光芒熠熠闪动,前方虽还存有苍茫,可也好在,有光指引。
r25
邱少晖到底还是把隔壁那个店面盘下了。
店里暂时挂了歇业,谈妥了装饰公司和施工队,没过多长时间就忙活起来了。他给小杨放了假,逮着礼旸空闲的时候,就拉着他一起去家居城采购桌椅、摆件和灯饰一类的东西,春节前的这小半个月过得晕头转向,倒也充实。
小满不期然地,在这时候找过来了。
他记得自己是没走错路的,可拐进路口见到的却是灰头土脸的店面,店门口挂着大幅的海报,写着“歇业整装,重新出发”的字样。一时不见店主人,他不甘心地在门口兜了两圈,又朝那店里忙碌的几个身影张望着,等了有一会儿,便听到一个声音:
“少晖,这插座是不是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