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隔窗开尽大半,近乎与屋顶齐高的十锦槅子里摆放的一瓶水竹刚刚抽芽。濮鉴一掀袍落座在素椅上,随手抽起桌上的一块七尺见方的宣纸平铺在脸上,但眼睛却是睁开的,目光其实一直留在温祺身上。
“我明日要去墨香斋,所以……”温祺知道他经常装睡,只是不知道他装睡是在偷偷盯着自己看。所以温祺没有抬头直接发问,手中的狼毫笔尖停顿住了。
“好,学生隔天再来。”濮鉴猜到他要继续说什么,便打断他的话。
“你要是想的话……可以一起来。”温祺执笔舔墨,淡然地接了他的话,手腕一提,提笔再书时,毛笔的笔尖又在宣纸上重新洇染出墨色的竹叶。
“温……啊不,先生这是接受我了!”濮鉴喜出望外之余差点从椅子上翻下来。
温祺不再做声,任由他独自一人在素椅上自顾自地陶醉。从濮鉴倒贴来的那日起,这般对学习根本心不在焉还插科打诨的样子,他已经习惯了。提起笔勾画的远山图,象之柔者,如鸟散萍开,柳舒花放,心绪不觉间随着眼前这个人飘忽悠远,何时开始习惯了他在一旁悉悉索索地制造出些小动静,像是偷玩的孩子。细小的声响非但没有干扰思绪,反倒凭空给原本清冷的气氛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