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李世民点头问道:“雉奴也确实到了适婚的年纪,你觉得此事如何?”
谢逸连忙摇头道:“晋王殿下的婚事只能由陛下说了算,臣岂敢僭越……”
“哼,听说王仁祐膝下有一女,出落的也不错……”李世民道:“你是见过的,说说你的看法?”
呃……
谢逸无奈道:“臣只能说说对两位小娘子性情的见闻,王仁祐之女乃嫡出。出身高贵,容貌也不错,但因是嫡女,从小娇生惯养。脾气难免大些,婚后夫妇能否和睦相处不好说。
至于那位王妍小娘子,出身相对低些,却也落落大方,性情和顺。与晋王殿下似乎也很聊得来……”
李世民问道:“百年修得同船渡,这话是你说给雉奴听的?”
“呃,这只是乡下一句俗语,却也算是缘分使然。”谢逸小声回答。
“哼!”李世民淡淡冷哼一声,不再提及此事,转而道:“朕问你,你的那份密报可否属实?”
谢逸知道李二陛下所谓的密报是什么,谨慎道:“如此大事,臣自然不敢信口开河,确有其事……
相信英国公关于晋州之事的奏报也到了。阿史那思摩也到了长安,陛下可以向他们一一核实。”
说完这些,李世民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似乎这个事实有些沉重,算是一颗苦果,却不得不乖乖吞下去。
“你没有因为杜氏的缘故夸大其实?”李世民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没有!”谢逸的回答掷地有声。
“好,你走吧!”李世民摆摆手,神情有些沉重。
……
谢逸离开不久,李世民悠悠道:“朕要出宫一趟!”
“陛下打算去何处?”
“河间王府……”李世民缓缓道出几个字,不知何时出现在角落阴暗处的老宦官便出现了。
“老奴明白……”
北风呼啸。有些寒冷,街头的百姓全都早早回家了,尤其是到了傍晚坊市关门之后。
大街上无比安静,一众约莫三百人的便衣武士匆匆掠过大街。直奔一座华贵无比的府邸河间郡王府。
武士有些不讲道理地进门,亮出一面令牌之后便迅速控制了整座府邸,不允许任何一人出入。偶尔有人想要从阴暗处翻墙外出,迎来的都是力量强大的弩箭,他们并不知道早在数日之前这座府邸已经被监控起来。
昏暗的夜色下,李世民身着一件披风。缓缓踏入大门,老宦官和两名最得力的护卫跟在在两侧。
“陛下,一切妥当!”
李世民点点头,没有任何的耽搁,直入内中,来到一所灯火通明的房屋内。
屋内燃着炭火,温暖如春,一个已经头发半白的中年男子躺在榻上,低声道:“陛下驾临,臣有失远迎。”
灯光之下,说话的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这时候了,这些繁文缛节还有意义吗?”出乎意料,李世民的话并不是很冷,仿佛带着几分淡淡的惋惜与遗憾。
“是啊,陛下此事登门,繁文缛节……不必了。”李孝恭说完这句话,接连咳嗽几声,似乎病的很重。
“为什么?”李世民没头没脑地问出一句话。
李孝恭却并非不解,而是苦笑道:“是啊,为什么呢?”
“晋州的事情倒也罢了,这些年你们在地方上有点动作,朕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李世民道出一句话,宛如揭开了一个偌大的谜案。
晋州侵地案,以及引发的民变和动乱背后的主使者正是河间郡王李孝恭。
“多谢陛下宽容。”李孝恭没有否认,等若是主动承认了。
李世民道:“你倒是好,想把污名都推到朕的儿子身上去。”
“陛下,这话你多少有些冤枉老臣,若非太子和魏王与河东多少有些关联,臣即便是想推给他们又怎能做到?”李孝恭出乎意料地提出质疑和反对,似乎有些不怎么福气。
“哼,所以你就想要把朕的儿子牵涉进去?”李世民冷冷道:“你知道,这是朕不能容忍之事。”
李孝恭冷笑道:“陛下是否有些太危言耸听了,太子和魏王不是毫发无损吗?”
“哼,你倒是真会巧言善变。”李世民道:“若非李绩和谢逸反应快,现在河东已经风起云涌了……”
李孝恭道:“是啊,臣还是低估了他们,竟让他们抓住了尾巴!”
“后悔了?”
“后悔又有何用?做什么事都得不计后果,心狠手辣,这不是陛下你的原话吗?玄武门前你要是有一丁点犹豫,现在还有机会站在臣面前吗?”
李孝恭道:“所以臣不后悔,属下人办事不够严密,泄露了机密,落到今时今日的局面,臣也没什么好说的?”
“好倒是坦然!”李世民冷笑道:“朕问你,晋州之事也就罢了,你竟然和异族勾结,图谋我李家江山……”
李孝恭冷笑道:“那是你的江山,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我虽然是堂兄弟,可你是君,我是臣……
“这些年朕自问待你不薄!”李世民对此有些不解。
“是啊,不薄,可该把我一条踢开就踢开了,可曾想过我为大唐立下的汗马功劳,可曾想过我也是李家子孙?”
李孝恭厉声道:“玄武门你把建成拉下来,不等若告诉李氏子孙,实力为王吗?谁有能耐,谁就能坐上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