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他想不通。
那之后他找家仆偷偷问了,家仆哆嗦着告诉贺容,夫人的死状非常惨,不仅被杀害,还被齐齐砍了腿!老天爷哟,好好的名门闺秀竟然连个全尸都没留!
贺容皱起眉。
太奇怪了。叶姨娘一个纤细的瘦弱女子,哪有力气砍人的腿?何况若只想杀人灭口,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叶姨娘定是那吃人的妖物!”府里开始流传这样的说法。
黄老爷封锁了消息,没有上报官府,盖因叔嫂通j,i,an、妾杀正妻这种事过于骇人听闻。黄家素来注重脸面,绝不会让这些消息散播出去。黄老爷需要时间来处理今天府上的那么多眼睛和嘴。就连贺容也收到了管家的警告。
但贺容还是觉得不对劲,像是有人搭了一堆积木,却抽走了最重要的那块主心骨。
今夜的黄府不复往日的烟火气,变得死一般寂静。但贺容却辗转难眠,索性披衣下床。他望向窗外,今晚的月亮都仿佛躲起来了,天黑得吓人。
他打开手机,时间显示此时是凌晨2点10分。
吱嘎。院门的方向传来细小的动静,仿佛有什么推门进来了。
贺容一下子冲回床上,用被子紧紧盖住自己的头。脚步声一声,一声,越来越清晰,一直停到他的房门口,像是随时都会进来。贺容掩住口鼻,虽然他平日里一向没什么情绪起伏,但此时也不由觉得喉咙发紧。他根本没有任何保命的手段,100积分只能购买商城里最基础的伤药。如果他在这里送了命,立刻会被传出副本,重新回到黑暗里。
就在此时, 哑奴所处的隔间传来一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贺容门口的脚步声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随后缓缓离开了。
贺容就这样蒙着头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被第二天清晨的鸟叫吵醒。
这一晚,阖府上下平安无事。
除了一人。
一早送饭的小厮拍了半天柴房的门都没人应,于是找来管家徐伯。徐伯匆匆带人打开大门,却见叶姨娘双臂尽断,一丝不挂,就这样倒在二月和煦的春光里。
短短两日,黄府的一切都变了。
想那二姨娘叶香,出身贫寒,早年被卖入风尘。以颜色和伺候人的本事从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了黄家最受宠的姨太太。可惜红颜薄命,终是死无全尸,草席一裹丢入山林,喂了野兽。
柴房已经落了锁,门口有人把手,叶姨娘的尸体一早被运走了。贺容再次错过了勘探现场的机会。唯一能确认线索的途径只有去一趟衙门。
贺容借口说自己有书要取,被再三盘问后才得以走出黄家大门。
贺容来时是被系统直接传送到马车上的,因此对黄家镇没有直观认识。如今往那中央大街看去,果然是人流如织、欣欣向荣,商贩店铺鳞次栉比,热闹非常,各种吆喝此起彼伏。
街道转角处有一酒肆,招牌极其醒目,上书“黄家酒馆”。黑底白字,笔力遒劲,显然是黄家的产业。此时已过晌午,门口围了一圈人,贺容路过时瞥了一眼。原来是一名衣衫褴褛的老道跑到店里讨酒喝,店家不给,于是他一屁股坐到门槛上撒泼,拍着门大喊。
“你们以为自个儿是什么东西,分明是好赖不分的伥鬼!那黄府里个个都是吃人r_ou_不吐骨头的恶虎,你们还偏生要腆着脸凑上去!现如今黄家已遭了报应,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到头了!到头了!那老道拍手晃脑,模样极为疯癫。
“那老的刻薄下人,以尊压卑,被小鬼削去双腿双足,罚下阿鼻地狱第一十四层!而那小的更是寡廉鲜耻,与人通j,i,an,阎王遂命人扒光她的衣服打入冰山地狱!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他边唱边手舞足蹈,眼见门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店小二只好挥起竹竿把他打跑。他边跑还边喊“杀人啦!杀人啦!”,把店小二给气得半死。
贺容也想追上去问个明白,但那老道脚底生烟,遛得飞快,一转眼就混入人群消失不见。他只好按照原先计划找去衙门。到了门口,没想到还碰见个熟人——黄少爷正被仵作拦着不让进门。
话说李赢,内心也十分郁闷。他原以为自己只不过是来看名义上亲娘的尸体,应该没什么困难。谁料这仵作极其固执,愣是说怕尸上的煞气冲撞了少爷的千金之躯,万万不可;他一哭二闹都来了一轮,就差高歌一曲世上只有妈妈好了,那仵作还是不肯松口。正当李赢恨不得在商城里买瓶麻醉剂喷他一脸的时候,他的教书先生莫名其妙也出现在这里,让他瞬间回忆起被放了一下午鸽子的恐怖。
这人冲自己点了点头,随即一脸平静地转身对仵作说,“少爷是奉老爷之命前来看夫人最后一眼。老爷和夫人伉俪情深,如今天人两隔,他悲伤过度无法起身,只能由少爷代劳。麻烦您看在老爷的面子上,通融一下吧。”
先生边说边拿出黄家的腰牌展示了一下,这腰牌是出入黄府用的,根本没什么作用。但可能是先生的面瘫脸太有说服力,也可能是仵作被黄少爷搞得烦不胜烦。最终是仵作退了一步,李赢大喜,他刚想冲进衙门,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
“你带钱了吗?”
啊?李赢呆滞。
“你身上有银子吗?”
李赢迷迷糊糊从袖子里摸出一点碎银。“你要干嘛?”
先生接过银子转手塞到仵作手里。“劳烦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