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愤怒过,吴东国留守在塞河府城的大军几乎被陛下一个个亲手杀死。杀得多了,后来还有百姓求情。”
古埙叹气:“陛下才不是软面团,不能杀时一个不杀,该杀时又岂会手软。”
“怪不得你们这次都如此狼狈。”容映心有余悸,古埙凝行后便无法在和他附身,他们成了完全单独的个体,古埙身手好,跟在陛下左右效忠自然应该。而他,没有古埙的帮助,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小厮而已,扛不起□□上不得战场,只能在后方默默的为陛下祈福,盼望着主子归来时,他能在最好的时机,为他准备解乏的热水,饱肚的膳食。
古埙轻松一笑:“所幸结果是好的,陛下不但彻底赶跑了吴东贼子,之后又妥善安抚了城中百姓,边境的老百姓如今对陛下很信赖。”
容映听罢倒是不满的哼了哼:“朴实的老百姓也是人,人心自私善变,谁对他们好,他们就认谁。谁要是靠不住了,他们就换主,最实际不过。”
古埙莞尔:“话是如此,但也是人之常情。于凡人来说,吃饱喝足平平安安的活着便是一生所有。”
“没错。”容映微笑:“我也是这种凡人。”
古埙笑容渐淡,神情怔愣。
容映指指他的脏衣服:“你把这血衣换下来,我帮你好好清洗。”
“多谢。”
“小事。”
古埙欲言又止,眼神黯然。容映还是那个容映,他则不是从前的古埙,这张脸,硬是让容映和他变得疏远了。
目送容映匆匆离开,古埙站在廊下,慢悠悠地吹起了古朴的埙声,如月夜下涓涓的流水,宁静,却又暗藏着淡淡的忧伤。
屋子中,相拥而眠的二人在乐声中依旧沉睡。
直到天明,埙声渐渐消失,太阳渐渐升起,床上的云润生悠然醒来,一张开眼便看见近在眼前的白皙脸孔,以及少年身上特有的熟悉味道窜入鼻息,深深一嗅,是果糖的甜味。
云润生的倦容消失无影,他只是愈发搂紧了少年,静静凝视少年香甜的睡颜,从一场冷汗淋淋地大梦中醒来,让他更加清晰的认识了自己的心,他如今所拥有的,除了漫无尽头的修途,唯剩下怀中温暖鲜活的少年。
前辈子的所有记忆一直暗藏在灵魂里,它们永远不会消失,只会越藏越深,越离越远,总有一天,他即便想起来也不再因此而心劫郁郁。
亲手杀死父母,是他的隐伤,是心结。
但在这一场梦中,他得到了父母的原谅。哪怕是梦,这样的事亦是头一次。
为何会出现这种梦,他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醒来时就知道,他的心结似乎在得到父母原谅的那一刻解锁了。
他豁然看清,上辈子已经是上辈子,他活在如今,当和云六一样,珍惜眼前人。
“云大哥……”少年睡眼惺忪地呢喃。
云润生轻言细语:“我在。你再睡会儿。”
少年果然又闭上眼,安安静静眯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便彻底醒来,一咕噜爬起赖在云润生的怀里靠坐着,懒洋洋道:“这一觉睡得可真舒坦,云大哥身上像个火炉子,一起睡很暖和很舒服。”
“能为陛下当暖炉是草民八辈子求来的福气。”
“哈哈,云大哥变皮了。”少年逗笑,反手摸了摸云润生的下巴:“你这次闭关突破如何?我一回来看到你莫名其妙地睡着,轻易还叫不醒,着实把我吓一跳。你倒是与我说说,你梦到了什么?”
云润生低头,认真看着少年,对着少年困惑明亮的眼神,云润生释然一笑:“我给你讲个故事,可想听一听?”
“故事?”少年惊讶极了,激动的爬起身,直勾勾盯着男人:“我想听!云大哥讲的故事我一定要听,肯定很有趣。”
云润生拍拍大腿:“坐上来,我想抱着你讲。”
“哈哈哈哈……”少年大乐,又有点不好意思,扭捏几下一屁股坐上云润生的大腿,双手搂住云润生的脖子嬉笑:“先生可要好好说书,若是说的不精彩不好听,当心朕罚你哦。”
“若是说的不错,可有赏赐?”云润生莞尔。
“当然有,朕不是吝啬之人,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包括你的江山?”云润生轻轻挑眉。
少年毫不犹豫地点头:“包括我的江山,你若要,我都给你。”
“你啊……”
云润生轻抚过少年的红唇,发出低哑的笑声。一定是父母师父的保佑,才让他如此幸运地遇见了眼前的少年。
“且让我慢慢说给你听,从前,有这样一个世界……”
天空大雪纷飞,大地山河一片银白。
潜江府城门口,二皇子穿着厚厚的衣服爬上马背,马儿哒哒跑到最中心的御驾前,二皇子请示道:“陛下,咱们可以启程了。”
“走吧。”车内的人一声令下,嗓子却微微沙哑。
二皇子蹙眉,有些担心陛下会不会是染了风寒,最近天气不好,正是风大雪大,可是要在过年前赶回京城,大伙便不得不抓紧时间出发。
许多陪天子一同过来的士兵不懂,为何返程时,那位云真人不使仙法赶路了?真可惜啊。
云真人忙地狠,和天子挤在御驾内,一边烤肉喂脸色不好的天子吃,还要绞尽脑汁哄他。
谁让他昨日说完了整个故事,害少年哭得泣不成声,哭的眼睛肿成了核桃,无论他怎么安慰都没用,到现在还没跟他说话。
默默啃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