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张家的明堂可是控制着百分之七十以上的香港古董买卖,平时一再规定不得出售赝品,所有的东西该什么价就什么价,绝不虚浮夸大,如果敢出售赝品,那便是后果自负!
玩古董的人,有的眼光刁钻,有的却不怎么样,图的就是那份好奇心,他们与明堂合作很大一部分就是冲着张家这一条信誉才来光顾的,这么多年来,也因此吸引了大量的海外买家。
而今天居然遇到一个往枪口上撞的,如果再在春节让人添油加醋宣扬出去,那指不定会砸了张家的招牌!
赵三许久不说话,只是犹如毒蛇般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中年人,直盯得他满头大汗,身体抖成糠筛,赵三爷的名头他还是有所耳闻的,曾经有个江洋大盗在明堂卖了件价值百万的晚清瓷瓶,赵三追到马来西亚,将他的双手带了回来!此时看到赵三爷的这凶戾的模样,中年人面色苍白,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张萌不敢说话,赵三一般不认真,可认真起来那就不是人,连他都感到心惊肉跳的。病鬼和瘸子轻叹了一声,继续包起饺子,没有理会大堂里发生的一切,这种见血的事情还是让赵三处理得好。
“知道明堂的规矩吗?”
良久,就在气氛凝重的快要滴出水来的时候,赵三才轻轻出口。
“三爷,初犯断……”
“闭嘴!”
一个伙夫抢着说道,却给一个响亮的巴掌扇懵了,他吐出俩颗牙齿,捂着肿起来的脸,惊慌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有问你吗?让他自己说!”赵三冷笑。
中年人跪伏在地上,有些战兢说道:“初犯断手,二犯断腿,三犯断……断头。”
“第几次了?”赵三面无表情地问道。
“第一次,我真的是第一次!”一粒粒豆大的汗珠从中年汉子的脸上滑下,这几句话费了他很大的劲头,才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自己动手还是我动手?”
赵三随手抽出挂在墙壁上的单刀,当啷一声扔到中年人的脚下,面色冷漠道,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中年人只觉得魂飞魄散,虽然他早有预料,但是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还是给吓得面色铁青,当即趴在地上,磕头大哭道,“三爷饶命,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触犯明堂的规矩啊!我们一家半年前偷渡香港,在贫民窟那边生活窘迫,实在付不起租金。女儿发烧不退,我想弄点钱让她过个好年,再把住院费交上,这才将主意打在了古董市场。我手要是断了,怎么养老婆孩子呀!您放心,欠的钱,做牛做马我都会还给三爷的,三爷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那中年人怕得嚎啕大哭,张萌有些唏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果然不假,这中年人身上的衣服很陈旧,穿了不知道有多久,还有很多个补丁,整个衣服上的补丁起码用了六七种杂乱的布料,想来确实是家境贫寒。看到中年人这样,张萌也是有些于心不忍。
“算了吧,三叔,这事就这么揭过了。”
张萌拍了拍赵三的肩膀,他自小在明堂里混,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不知道多少,断了这个中年男人一只手,那就是毁了一个家庭啊!而且,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余地,完全是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
“阿萌,别让我难做!平时说什么三叔都依你,这次不行。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该怎么做就得怎么做,我们张家能在香港走到今天,靠的是什么?靠的就是这规矩二字!”
“三叔,大年三十的,见血不好,买家那边我来处理,绝对不会给明堂信誉造成任何影响的……”
张萌死死地抓着刀柄,用力地将刀插回刀鞘之中。明堂有一句暗话:三爷的话就是拔出来的刀子,要让他收回,只有让这把刀子回鞘。张萌感激地望了一眼赵三,如果赵三不愿意让步,那十个他也无法把刀塞回刀鞘里。
“明堂规矩不能废,今天看阿萌的面子,就饶过你一回,过完年后自己来领罪。你要是敢跑,就算是溜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张家的手掌心,到时候就不是断一手那么简单了!”
赵三抹了抹脖子,冷冷说道。在他眼里明堂的利益高于一切,这个人居然敢触犯明堂第一条戒律,这让作为管事的赵三,也是有些按捺不住内心的业火。
中年人面如土色的连连叩头,嘴角只是喃喃应着,其实这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只是晚几天剁手而已。
张萌火大了,叉着腰和赵三对峙吼道:
“老烟鬼你这是不死不休啊!跟我谈规矩,老子堂堂水月轩一号掌柜,这些规规矩矩我可是比你明白的多,在水月轩里,是条龙也得给我趴着!”
张萌看着伙计问道:“他卖了什么东西?”
“一个商周小鼎,卖一万块钱,其实是小作坊伪造的。”
“这个鼎我要了,去联系买家,赔他一万块钱,钱从我的账面上扣!对了,买家要是还想纠缠,就说这骗子是我远房亲戚,问他还有没有意见!”
“是,萌爷!”
俩个伙计如蒙大赦,飞一样逃离水月轩,看赵三那样都得气炸肺了,再呆下去,指定得成出气筒。
张萌得意地撇了赵三一眼,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看你还有什么说的,张萌哼着‘我就喜欢买假货’的小曲儿,继续包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