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纵容穹人进入晋原,阻断通往规方之路,并且撺掇穹人骚扰任方边界。穹人在晋原发挥着最大的作用,眼看它就要被任方联合翟夷给逐出晋原,晋朋不再旁观,果断出手扼制。
“任军和晋夷交战了吗?”姒昊听得皱眉,他觉得如果交战了,事情将不可预测。他离开虞地时,任嘉屯兵在晋阳谷,还未和穹人开战。战局有些出乎他意料,原来穹人并没有多强大,而晋朋也终于插手任方和穹人的战事了。
“任军退兵,退回了晋阳谷。”子蚕觉得很可惜,她虽然是一位女子,但对军事很感兴趣。任方明明战胜了,却不得不退兵,统领者心里该是多愤恨。晋夷这次出兵威逼,显然已懒得做一丝遮掩,明目张胆,耀武扬威。
姒昊一阵沉默,他垂下眼睑,无法去想象任嘉当时的心情,仿佛能看到他憋愤得捶梁的样子。在晋夷出兵的情况下,兵退晋原是唯一的选择,任方无力跟晋夷和穹人同时宣战。
“要是任君嗣子不退兵,一口气打下夷城,然后反攻晋夷在晋东的老窝,那可就很精彩啦!”子蚕从小在方国间行走,熟悉它们的地望。她对晋夷,穹人没什么仇怨,只是看不惯它们以强凌弱。再说,穹人将商道阻断,影响他们子族贸易。
“无法如此做,力量不足够,除非能联手夷人四部,或者和规方联手。”有些想法,当年在任邑,吉秉和任君都讨论过了。他们自然也讨论过一口气撵走穹人,并打残晋夷在老家的势力,解决后腹之忧,然后以帝子的名义号令诸侯,攻克寻丘,将大军压向帝邦。
因为看不到解决边患的希望,所以任君这些年一直在隐忍;因为看不到姒昊复国的希望,所以任君默许了姒昊外出流亡。
虞苏静静地听,他听得懂他们的讨论,但没有参与。任君拿晋夷没有办法,所以他的阿昊才一直流亡在外。冥冥之中有天意,如果他们能前方规方,也许就能改变战局。
听得姒昊提起规方,子蚕抬眼看他,也看向虞苏,她听他们说过要前往规方。在缗邑时,姒昊询问她父亲关于子山晋的消息,曾说他是洛姒族,他想前往规方。
“秋市开始了,你们还在寻找前去规方的商队吗?”子蚕觉得现在根本不会有商队去规方,穹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商队,先洗劫一番再说,大家唯恐避之不及。
“我们想先去昆湖,听说有一支昆戎的商队,往年秋市都会来桑城。”四海为家的子族,对于远行经验丰富,对于商队知晓不少,虞苏乐于和子蚕讲述。
“你们……”子蚕实在没想到他们前往规方的执念如此之深,她感到惊讶。她是居无定所的子族成员,她能适应远行,习惯离开故乡漂泊,但是这两人,明明先前过着优渥而安定的生活。
对于子蚕的惊讶,姒昊神色淡然,虞苏嘴角微微笑着。子蚕把手伸向腰间,摘下一块木牌,递向虞苏,她说:“这是子族的木牌,人们需要子族贩货,一般不会太为难子族,小苏,你拿着。”
在同族子弟中,子蚕没有交好的人,但她和虞苏特别有缘,她很喜欢他。她老早知道姒昊和虞苏是情人关系,她也很敬佩他们的笃情。
虞苏摩挲木牌,没有收下,他还给子蚕,诚实告诉她:“子蚕,我们有一面戎王赐下属的铜饰。”子蚕一时没反映过来,只是把自己木牌收回,挂在腰间。木牌挂好,她终于意识到虞苏说了什么,她抬起头来惊愕问:“小苏,你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到的还是虞苏淡淡的微笑,还有姒昊淡然的表情,子蚕想他们果然没那么简单。子蚕为人爽快,见他们不肯说,就也不再追问。
子蚕在姒昊和虞苏家待了半日,都是在闲谈,谈得最多的是虞地的消息。她告诉虞苏,她去过虞城,见过虞苏的父亲和母亲,还见到了他的二姊和外甥女呢。虞父虞母生活无忧,身体健康,虞城安然平和。
这是子蚕带来最好的消息,虞苏心怀感激。
黄昏,姒昊和虞苏亲自将子蚕送到桑城城门,目送她洒脱地摆摆手,消失在城墙后。当她再次返回虞地,她还会前去虞城,帮虞苏跟父母报平安。
希望下次还能和她相见,希望以后自己还能返回虞城,他的故乡。
送走子蚕,两人返回奚里。走在木桥上,夜幕已降临,姒昊执住虞苏的手,以免他不慎踩空坠河。两人在河岸的家,于月光下显得分外静谧,它低矮而简陋,陪伴他们渡过了桑城的夏秋。
第二日清早,姒昊仍是去秋市探寻昆乌戈商队的消息,虞苏留在家中。他到陶坊里拿一件彩陶盘,到屋后盛土,他要种东西。
三颗小麦的种子撒入盆中,再盖层薄薄的细土,浇上水。虞苏把它放在木棚外的一块石头上,让它沐浴阳光。
种上小麦,虞苏回屋,他坐在木塌上缝制戎布斗篷。戎人的斗篷厚实,很宽大,用于遮蔽风沙,抵御寒冷。他们做好了启程的准备,只差一支前往昆湖的商队。
姒昊在秋市走动,遇着胥吏,跟他打了下招呼,询问他:“今日有新来的商队吗?”胥吏听职于桑城城主,时常到市场走动,处理交易纠纷,并且盘问抵达桑城的商队,他消息灵通。
“昆戎来了一支商队,住在馆屋里。”胥吏认识姒昊,知道他和贩陶的虞苏住一起。自从那个叫虞苏的虞人到桑城来贩陶,胥吏家中就没缺过陶器,当然他对虞苏,甚至是他的伙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