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公主点头道:“如您所愿,父亲。”
她不是一个小女孩,她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她也不是叛逆的伊莎贝拉,她是法兰西倍受推崇的淑女。所以她终于保持着那如教堂一般端庄的仪表,向路易十一世行礼之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事实是丁一现在也没有空去见她,不论跟她如何投缘。
因为随着舰队登陆之后,从陆地而来了几拨信使,不论哪一拔,丁一都必须马上接见并处理。“给我一个好消息。”丁一回到都音酒店之后,揉搓着太阳穴,对着曹吉祥这么说道,复进簧的问题,还有李匠头的身故,对于丁一来讲,都是很沉重的打击。
所以他需要一个好消息。
“陛下,恐怕这有点难。几内亚那边其实除了报告之外,还来了一拔工程师。”曹吉祥想了一下,向丁一汇报说,“也许您召见一下?领头的是李总工的遗孀。”因为丁一说起,李匠头的后事要高调操办,所以曹吉祥才会专门这么一提。
丁一听着就瞪起眼道:“哪来这么多规矩?李家大嫂来了,赶紧请她过来!当年在金鱼胡同和容城,多少次李匠头在哪里狂喷,还是李大嫂把他扯走了。再说,很多机械方面的东西,挂着李匠头的名,实际上,我是知道的,都是李大嫂的心思!”
于是曹吉祥赶紧去安排,虽说丁一讲起当年怎么样,但毕竟不是当年了。
如果不是丁一提出,要给李匠头好好操办身后事,只怕几内亚来的这几位工程师,不知道啥时才能见着丁一呢!因为另外几拔,来头也好,事务也好,都比这边大得多。
李大嫂见着丁一,不知道怎么行礼,很有点手足无措。因为虽然曹吉祥给他们说过礼仪,但见着丁一,李大嫂习惯性的叉手一蹲,口中称道:“先生。”然后泪水就淌了下来。
倒是边上几个准备按着曹吉祥所教导,要行叩拜大礼的工程师,便就愣在那里。
丁一迎上去扶着李大嫂坐下,却向那几个工程师问道:“容城书院出来的?你是在王恭厂跟着李匠头的徒弟吧?你呢?是南京那边的出身?我记得十年前舰队去修缮时,李匠头专门跟我提过,要把你调过来的;你是李大哥的三儿子吧?嗯,小时候我抱你,还撒过我一身尿!大家都坐,都坐,家无常礼。”
一连串地问下去,倒把这几位工程师都问得眼泪禁不住渗出来,他们没有想到,丁一心里,居然连他们的出身都一一记着。这却是丁某人的习惯了,基本上有过交集的人,他都可以大致上,想出个脉络来。
“大嫂,节哀啊,是我不好,太多的活都堆到李大哥身上,这正当壮年就这么去了。丁一对不起你们啊!”说着丁一便向李大嫂长揖及地。
吓得李大嫂连忙扶起丁一,她素来是知进退的,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失态罢了。
“先生,不,陛下,您不能这样,当不起啊!”
丁一却是不依她,扶着她落了座,摇头道:“有什么当不起?当年让你和李大哥叫我的名字便好,你们不听,老跟胡山他们学着叫先生。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就别改口了,大嫂,你也有皱纹了。”
却不料这么一句话,却引出了工业上许多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