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于,那些宣讲的军兵,还一次次描述着,归丁容城在西直门外出战的七百士,得了功劳,如今成了安全衙门下面的官吏,不再是卫所里的苦人儿。人,问谁又没有一点点的热血?
“容城先生说了,若是战死沙场,只要不是逃兵,尸骨焚化之后,也必定会送到关内的,就算找不到家人,也会置在忠烈祠里,受香火祭拜,不是那孤魂野鬼!”、“只是若赶不上这一趟,那就难讲了,毕竟就算你们身在敌营,容城先生的名号也听说过,敢和先生作对的,实在就不多了……”、“若是靠着零打碎敲,每人要弄一个首级,怕就不容易了……”
鞑子岂是那么好杀?这些当过俘虏的明军,是深深体会到这一点的,他们是很认同那些军士的说法的,鞑子并不好杀,那么,如果能跟着容城先生,鞑子嘴里的阿傍罗刹,捡些功劳,便是自己回关内的契机!
于是五千俘虏里,便渐渐有了一些声音,这些声音响起之后,被许多人附和而扩大起来:“容城先生啥时打仗?”、“啥时打仗啊!兄弟,给个准信!”、“弄些刀枪家什来啊,赤手空拳,怎么跟着去捡功劳啊!”
王越自然是听得到这种声音,本来,这就是他想听到的声音。
他听着却对身边那些脱脱不花派来的人说道:“刀兵,给学生弄一批刀兵来吧,总不能让这些人,赤手空拳就这么去替大汗打下朵颜卫吧?若有这样的本领,他们还会流落在草原上么?”
那些鞑靼人面面相觑着,好半晌才反应过:“不行!给你人和马就不错了!哪有刀兵给你!”这不是虚言,草原上的铁器是很艰难的,能有把铁刀,就是豪华装备,除了也先那些常备的精锐军马之外,一般牧民,箭头用骨簇的,也不是少数。
“学生却不是信口开河,诸位这么说,那兵刀没有就算了,弄些棒子总是有的吧?”王越微笑着说道,“哪里有木棒可以取?诸位不妨便带路过去,总要手上有了家什,才好为大汗办事啊!”
草原上要高大茂密的树林,是不可能的,零星的大树都不好找,要很多大树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山上,当然也不是绝对,例如昭乌达盟,意思就是一百颗树,自然也是有林木的,只不过这些地方,不是草原上的土著带领去,靠着王越他们去寻,却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
这时听着王越这么说,那二十个脱脱不花派出来的鞑靼部勇士,商量了一下,似乎觉得叫人赤手上战场,真也是扯蛋,便点了点头,同意带着王越他们去弄木棒。
对于毁掉草原上的林木,破坏森林覆盖率这事,王越是全无半点觉悟,他脸上的笑意愈来愈盛,只是喃喃在嘴里轻声说着:“师恩深重,越非草木,深感于心,安能不报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