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木留克就两个特点,一个是快,一个是散。
他们并不擅长大军团的作战,更不可能如翼骑兵那样,发动膝盖挨膝盖的集团式骑兵冲锋。但高速分散的目标,对于赵辅和他所辖的那个陆战营来说,真的是个很头痛的目标,要不然他也不会把陆战营用于伏击了。
“我不太习惯退却。”丁一伸手抹去脸上的污血和黄沙,对着跑过来的警卫员吩咐道,“把养浩先生送上船,马上执行。”不论许彬如何跳脚都好,警卫员很客气而坚定地把许彬弄上了驱逐舰。
而丁一对曹吉祥说道:“装备。”曹吉祥自然是要劝,但当他望着丁一的眼睛时,却不禁打了个冷战,低头领命去取丁一的装备了。很快一个跟其他警卫团士兵一样的牛皮背包,就取来放在丁一面前。
就在工事前面,就在苏欸和那个排的战士,还没收敛的三十几具遗体面前,丁一就这么脱下身上的衣袍,赤条条地穿起黑色的作战服,他的动作毫不慌乱,但做起来却是极快,每一个细节都是演练了千百次,几乎已是肌肉本身的条件反射。
然后他从马克留木骑兵的脑袋上,拔下那把工兵铲,跳进了还没有挖好的工事里,开始用力地挖掘起来,曹吉祥看着就急了,禁不住跑过来道:“少爷,这不是您干的活,怎么也不缺一个修战壕的!您要急的话。老奴来挖!”
丁一挥手拍开曹吉祥要来抢工兵铲的手,沉声道:“我就他妈是个挖战壕的,你不明白吗?”他指着那些烈士的遗体的方向。“我和他们没什么区别,都是为了让华夏强盛起来梦想,而来到了这万里之外!”
“没有人可以杀死我的袍泽,而不付出低价,没有人可以做!”
然后他沉默地挥舞工兵铲,这个身影带动了其他警卫团的士兵,一个营级的工事。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很快就在苏伊士运河边上成型了。丁一放下工兵铲。检查他手中的步枪,然后是腰畔的手枪,文胖子被任命指挥这个营。
那二十名马木留克的骑兵,留下了二十把大马士革钢弯刀。还有十匹没有受伤的阿拉伯纯种马,十名骑术最好的草原籍士兵,从背包里取出了许多不曾于实战中披挂的鸡胸甲、臂甲、大腿甲和小臂、小腿甲,三层甲穿戴之后,他们骑上了阿拉伯战马,便很快地发现,甲胄的重量,对于这些身躯高壮的阿拉伯马来说,压根就不存在问题。
“熟络一下就好。不要操得太过,它们的耐力比不上蒙古马的,也就是冲刺时。才是它们一展所长的时候。”丁一的语调里,有着淡淡的从容,沙场之上,不需要过多的情绪,他能把所有的悲伤,都暂时封存起来。最好士兵,原本就用呆若木鸡来形容的。
曹吉祥被派到了驱逐舰上。丁一给了他自行判断敌情开发的权力。
警卫营的士气不高,他们很骄傲,他们六十人就可以全歼旧式边镇精锐数百人。
但他们从来没有打过这样的仗,刚一接战,已方的损失就如此之大。
时速三四十公里的蒙古马,和大了一圈,时速八十公里的阿拉伯马,真的是两个概念。
特别是马木留克骑兵的作战方式,更让警卫营的士兵,感觉到有些无力,因为他们并不是集团性的冲锋,分散、高速的目标,真的不是一个好对付的敌人。
于是有基层的军官开始在训斥士兵:“慌什么?把装备收拾好!”
“入你娘,不死万万年,该死朝天!”这是军士长用军中粗糙的言语,在给自己和身边的士兵鼓劲。
这氛围不对,流淌着太多的悲壮。
丁一攀上了指挥所的顶部,手持着铁皮喇叭,开始对着工事里的士兵大声呼喊:
“一群流寇罢了,不要太紧张!”丁一大声地在工事里,对着警卫营的士兵咆哮着,“赵辅领着陆战营,都他妈能在这里钉上几年!有什么大不了的?刚才不过是他们走了狗屎运罢了!有谁害怕的,上船去,老子不怪你们!就他娘的一个人,我也要这班杂种留下!”
没有人觉得丁一在吹牛,哪怕刚才没有马,他都弄死了八个全副武装的马木留克骑兵。
别说他现在还有缴获的战马!
士气渐渐地回升,离开?当然没有人会选择这么干、能入选到这个随身保护丁一的警卫营,不是丁一的脑残粉,就是狂热的愤青,他们会紧跟着丁一,哪怕是赴死。
但在丁一这番粗糙的话之后,让他们重新相信,他们将紧跟着丁一,走向另一个胜利。
是的,向来如此。
胜利。
丁一的旗帜,向来就是胜利的代名词。
士兵变得沉默,他们有足够多的沙场经验,当心态稳定下来以后,他们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万安的效率不慢,他被警卫员带过来,准备把他也送去船上时,他就向丁一汇报:“有人投毒,在水源里投下一些动物的尸体,然后泡上一段时间之后,又有人取走,赵辅在一个月前就发现了。黑人团的士兵和当地埃及团的士兵,不讲究卫生,没有遵从守则,把水烧开了再喝,也很少有人饭前便后按规定洗手的,所以几乎九成以上的人得病。”
这就是最古老的生化战了。
“但陆战营因此得病的人很少,大规模得病,是因为一场伤风,不知道怎么了,就快速地传染,如同瘟疫一样。营部医师按着战场防护手册做了隔离,但还有六七成的人被传染了这种伤风,高烧、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