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又是一季时间而过。
寒风呼啸,霜雪纷舞,新年伊始的1月给北国大地带来了无尽的萧瑟和寒潮。由此影响,日本方面不得不暂时中止了陆军进攻的势头,而螨清也终于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双方陆地大战暂时告一段落。在日本两个军的接连猛攻下,螨清的鸭绿江防线早已宣告失守,辽东半岛的一半地域都落入了日军的手中。若不是日本方面并不想和螨清彻底死拼到底,而是想见好就收,通过谈判的方式获取更多利益的话;奉天(沈阳)埋着螨清开国皇帝野猪皮的那座陵寝,早就被日军所占领,而后行那开棺戮尸的大快人心之举了。
北风低号,如泣如诉,尽管身在封闭的室内,但那其中所蕴含的冷冽之意却是透窗而入,直直刺入了肌体的最深处。
时值严冬,森寒刺骨,雪儿萝莉貂绒加身,外裹围脖。在这个本属于她的季节里,萝莉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欢悦,就连她头上的那两只白色的猫耳装饰,也仿佛有气无力一般耸拉下了头。
咫尺之外,清英与她相对而坐,眼中也不像平日那般神采熠熠,而是平添了些许伤感,几多哀愁。
由于前线陆地局势实在太过糜烂,海军的些许正面优势也被日本的游击牵制所完全化解,螨清的这场战争已经无法再继续打下去。1895年1月7日,北洋大臣李鸿章带领一票螨清臣子,乘坐商船前往日本马关进行和谈。短短一日间,这个消息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对于饱受战乱之苦的普通民众来说,不打仗无疑是再好不过;但对于清英和萝莉来讲,战火熄灭的那一刻,就是他们离别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清廷也曾派过一些二线臣工前去日本进行投降活动,但都因双方的各怀鬼胎无疾而终;此次清廷让主持大局的李鸿章出马,便已经是急于投降最直接的明证。德皇威廉二世也发来电报,让清英准备好行李,只待双方停战协定一签署,便即刻上路。
清英这一去,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上萝莉;而此番别离之后,几乎便意味着是参商永隔,再无相见之期。想明此节的雪儿萝莉,一连几天都没有再露出笑靥;而清英虽是两世为人,也见了不少悲欢离合、生死契别,但轮到自己的时候,心中仍旧是被巨石所压,苦涩难言。
他自己尚且如此,便更是找不出话语来安慰萝莉了。这几天里,原本那个生机盎然,充满欢声笑语的四合院落已经悄然远去,留下的,仅仅是两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对现实的彷徨,以及对往昔的追忆。
炉火熊熊,暖意如春,温暖了身体,却融化不了心里的冰凉。
“你说,李中堂此去,签订停战条约的可能性有几分呢?”对视了良久之后,萝莉忽然幽幽开口,话语中蕴含着九分失落,以及一丝微不可觉的,弱弱的期待。
清英心中酸涩,他何尝不知道萝莉需要自己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来聊以慰藉?可是他如果这么做了,只会让萝莉得到一时的安慰,而到了最后分别的那天,爆发的情绪势必会更加强烈。看着萝莉那张楚楚可怜的精美俏脸,清英缓缓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李中堂此去,停战的结果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话音未落,清英便清晰的看到,萝莉眼中那一丝好不容易才汇聚起来的神采,又迅速熄灭了下去。
钟摆轻摇,炉火明灭;檀香氤氲,雾气缭绕。细微的滴答声里,清英那已然有些变得沙哑,但依旧充满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抛开李中堂不说,单就从欧洲列强的角度上着眼,他们也大都乐意看到这场战争就此结束,而非让清国和日本一直打到底。”
“为什么呢?”萝莉幽幽的声音再度飘来,已经没有了一丝幻想在里面。
清英瞄了一眼雪儿萝莉,发现她神态依旧,没有什么反常的迹象,方才继续说道:“早在咸丰10年,俄国便从清国手中割走了大片领土,经过三十多年的筹谋准备,早就将清国的东北地区视作自己未来的领土,绝不容外国势力浸入。我那位刚登上沙皇宝座不久的尼基叔叔,3年前曾经在日本遭遇刺客行刺,险些把命都搭在了那里;此番日本攻占了大半个辽东,更是越过了俄国的底线。于公于私,他都会给日本一点颜色看看,绝不会让日本再染指清国东北的其他地区。以日本现在的实力,是决计无法和俄国正面抗衡的;因此他们只能停下在辽东的军事行动,等待谈判的来临。”
“你父亲曾经留学的美国,和我父亲现在主导的德国,都想扩大在华利益;在俄国势必出头的情况下,自然乐得居中调停。在这之后,以‘调停有功’为借口,也能在清国身上捞得一大块利益。法国虽然不支持俄国将精力过度投入到远东上去,但他毕竟是俄国的盟友;加之其对台湾觊觎已久,和日本有着利益冲突,自然也会站到俄国这一边。而在几乎所有列强都愿意看到清日就此罢兵的情况下,单凭英国一家,也是不能阻止大流的。”
清英低低地说着,黑色的眸子中带有罕见的萧索:“如果不出我所料,用不了3天,各国欢迎清日停战的消息公告便会像雪片一样飞过来,德国也是一样。到那时,你也可以结束这段侍女的生涯,重新当回你的大小姐啦。”
萝莉没有吭声,只是又往清英的方向蹭了蹭;和萝莉在一起快半年的清英如何不知道她的意思,手臂舒展,揽过萝莉的香肩,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