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知,春桃竟然没有走。
他回到鸾翥殿时,殿内一尘不染,主卧被褥整齐干净,甚至还燃着淡淡的熏香,并不像一个三年没有住过人的宫殿。他还以为这殿内是哪位嫔妃已经入住,刚打算离开,就听到殿内碎瓷的响声。
春桃粉红襦裙边是上好的瓷瓶碎片,还有一块帕子也落在地上——之前该是在擦拭殿内的瓷瓶摆设。她双手紧紧捂着嘴,眼圈瞬间红了。她在殿内,楚茗在殿外,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楚茗都看到,春桃颤得不成样子的双手。
她通红的眸子弯了弯,恰是月牙的形状:“主子,回来就好。”
原来,这殿里还有个傻姑娘,和这座寂寞的宫宇,一起等了他三年。
便听耳边一阵疾风,一双有力的臂膀撑在他身侧,将他抵在门上。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困在那人胸膛与门板的楚茗抬起头,却是答非所问:“这就醒了?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燕承启嗓音有点初醒的沙哑:“睡不着了。”
燕承启将自己埋进楚茗的颈窝里,浅浅地打了个哈欠,楚茗下意识躲了躲,微微蹙眉:“别闹,痒。”
“你就要起了吗?”
“嗯。”楚茗暗地里揉了揉腰,“有点累,但是没什么困意。”
楚茗愣了愣,突然问道:“今天是不是秦铮就要回来了?”
对于这个曾经的弟夫,他并没有什么好感,他只恨他弟弟太傻太痴心……那秦铮,也许意气风发,也许英姿飒爽,也许也曾温柔深情……但这一切并不是给他的瑜儿的。他并不是他的良人。
“嗯。”燕承启有些敷衍地应了一声,似乎很不愿在这个事情上再多言语。
“……我真不希望他回来。”楚茗低声喃喃,半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也不希望……”燕承启抿唇,低下眼。
“不就是戎卢送了个公主过来吗?”楚茗微微绽开一个笑,一边细长的眉挑了挑,“我还没介意,你就自己怕了?莫非是心里有鬼?嗯?”
燕承启侧头咬了一口楚茗的脖子,恨声道:“你这个负心汉,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宫里的女人我一根手指都没碰过,苦巴巴地在这深宫等了三年,都快成望妻石了,甚至还有人造谣说我是那里有毛病,碰不得女人……”
“噗嗤。”楚茗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还笑!”燕承启将人横抱起来,快走几步,把人丢进绵软的床褥之间,欺身压上去,胡乱吻着,气息不匀地道:“那我就让你看看,是不是真的不行!”
“哎呀!”楚茗面色潮红,气息也乱了。他连忙捉住燕承启下滑的手,放在唇边亲了几下,求饶似地道:“好端泽,饶了我吧。我年纪大了,受不住你这样折腾的。”
“谁说你老了?”燕承启面色一沉,认真地道,“什么老不老,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楚茗唇边的弧度越弯越大,一双眸子璀璨生辉:“不要再做了,你还要不要去接大将军凯旋了?再做下去,可真是要君王不早朝了。”
“你有当红颜祸水的资本。”燕承启带着几分戏弄,卷起他耳侧的发丝,在手里缠圈玩。
虽是这么说,但他还是从楚茗身上下去了。天已经慢慢开始亮了,这一天的酒席宴请,犒赏封爵的事情,确实是很忙碌的一天。若是再胡闹下去,可就真的要耽搁了。
“陛下,君后,可要梳洗?”春桃的声音传来。
“进来罢。”
楚茗为燕承启扶正紫金双龙冠,又拿起一旁的玉篦仔细地梳理好一旁的碎发。
“予玥,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了?”
“嗯。”楚茗点点头,“我有点疲乏,实在提不起精神参加酒宴,还是你去吧。”
燕承启转身握住楚茗的手,声音里带着几分焦虑:“可要召御医?要不要我留下来陪你?”
“不必了,我自己召御医来就好。”楚茗在燕承启手背上拍了拍,示意他放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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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桃将御医领进来,楚茗吩咐侍女们都退下,悄声道:“这几日我总觉得疲乏得紧,小腹隐隐胀痛,可是……有什么病症?”
御医拿出一块帕子,搭在楚茗伸出的一方雪白的皓腕上,手指搭上去,略略探脉。
忽然他面露喜色,跪下道:“君后此乃是喜脉,小殿下应是已经四月有余!恭贺君后!至于君后所言腹部胀痛,应是因君后身子虚,底子有些差,加上之前舟车劳顿,未修养好之故,待臣开一副调节血气,安胎滋补的方子,君后喝上几日便能痊愈。”
楚茗有些迷茫地抚上小腹,那里的弧度一点都不明显,他思虑一番,近些日子也并未像之前怀洵儿一般呕吐嗜酸,蹙眉道:“那我怎么一直没有察觉?”
“臣推测应该是此胎胎位靠后,胎儿又小了一些,加之可能反应并没有那样严重,导致君后没有察觉……请问君后,近日是否常感到后腰酸痛,久站难以支撑?”
楚茗点点头……他还以为是燕承启做的太凶了……
“这便是了,胎位靠后压到腰椎,并不太显胎,但这也会导致后腰酸痛。此胎可能会辛苦一些,望君后切要多加休养,不可过劳忧虑。”
楚茗的手在腹部抚摸,那里确实有些圆又硬的触感,也怪他粗心,竟没有对这起疑……原来茶园一遇,这里便住进来了一个小家伙,已经跟了他四个月了。
他确实还没有迎接这个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