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突然病逝,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宜娘告别,就被托孤给了他的亲生父亲。
那里是陌生的一切,聂长戈和聂长河两兄弟,刚到时连话也不会说,草原上一个体面些的奴隶,都比他们过的好。
这里他们是混血、是杂种,何况父亲还不承认他们,虽名为王子,实际上是比奴隶都更低贱的存在。
如果说苏州的孩童们还只是排斥,这里的人就是彻底地凌辱。
聂长戈其实已不太回忆得起那些差点被饿死、被冻死、被打死的几年时光了,因为曾经对他和聂长河这样做的人,都已经付出了十倍、百倍乃至千倍的代价。
他只记得在那些黑暗岁月里,长长浮出的江南的安逸时光,就像梦境一般,母亲清冷严肃却又不失关怀的脸,弟弟闹着要和他一起出去玩的顽皮样子,隔壁方夫人推门进来,送上的一碟子甜蜜芬芳的桂花糕……
梦境的最后,是一个面带惧色的女娃娃,嘴唇倔强抿起,双手挡在他面前,叫所有想要伤害他的人:滚!
他靠着那些稀薄的、久远的记忆撑过来了,可是十年过去,在尸山与血海之间挣出命、挣出地位的他,居然连宜娘的样子都模糊了,大概是因为现在的他一手的血腥,早已经不是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