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着衔阳的表情,他不知道衔阳在想什么,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衔阳在哀悼上古诸神的陨落。
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衔阳虽然说出了十万年前的事情,可是说得很笼统,像是在转述一个其他人给他描述过的事情,他到底忽略了什么?
狐九疑惑的目光望向飞鸾殿的方向,徒然愣住。对了,还有胥颜真神,刚刚衔阳说了那么多却连胥颜真□□字都没有提到,他清楚地记得他在三重亭闯关时帝神对神君说得那几句话,那分明就是三界之灾的爆发,可胥颜说了对不起,那就说明,十万年前的灾难一定和胥颜有关。
狐九看向神色落寞的衔阳,不知道衔阳是刻意隐瞒还是忽略了。他斟酌道:“十万年前一场灾难,那么多的上古神仙陨落,竟然只剩下了胥颜真神。”
他是刻意提醒衔阳,上古诸神并没有全部陨落,还剩一个真神胥颜,上古灭世之灾是整个三界的灾难,胥颜身为天地真神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然而衔阳却没有丝毫可疑的眼神或者动作,连语气都一如刚才:“从十万年前活下来的人还有很多,上古诸神也不只有胥颜一个人,只不过是在我长白之巅就只剩下胥颜真神一个而已。”
没错,现在三界中有不少人都是从十万年前的浩劫中活下来的,像他的姥爷白城,东海龙王,天帝,还有很多人,可是衔阳却只是强调了长白之巅,莫不成,长白之巅是十万年前的灾难的起源地?
狐九心中猛然打了一个激灵,一定是这样,不然偌大的三界,为何偏偏是神力最雄厚,诸神最多的长白之巅损失最为惨重,因为战场就在这里。
诸神陨落,衔阳为了守护长白之巅将自己与长白之巅的宫门合二为一,可是还剩下凤绝和胥颜,在结合当初听到的灵虚老祖他门之间的谈话,凤绝和胥颜这十万年恐怕都在幽冥山下,但是他在青丘听阿碧提起过,幽冥山是魔界界山,是三界禁地,他二人为何会在那里。
再后来,胥颜杀死了凤绝,然后回到了长白之巅,所以说,胥颜被凤绝囚禁了?想到这,狐九一身冷汗突然冒了出来。
不会的不会的。
狐九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清晰地闯来,这不可能,胥颜那么疼爱凤绝,凤绝又怎么会囚禁胥颜,胥颜又怎么会亲手杀死凤绝?
可是若是胥颜真的做了什么……
衔阳看到狐九惊慌的神色,并不知道狐九是在想什么,只以为是刚才自己说的事情把狐九吓到,便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道:“对了,你若想留在长白之巅,那便留着吧,但是如今这长白之巅只剩下我与神君二人,你怕还需去请示神君一声。”
狐九回过神来,才想到目前这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问题,十万年前的事情先放一放吧。至于他刚才的那一系列猜想都只是猜想而已,没有确凿证据,至少在他的心里,胥颜绝对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样子。
于是狐九故作惊讶的锤了下腿,道:“糟了,刚刚我忘记请示神君了!可是现在再去打扰他我怕被他一个不高兴用琴音杀死!”
衔阳瞪圆一双眼:“你刚才见到他了?”
“是啊!我刚刚偷听他在竹林水榭里弹琴来着被他发现了!”狐九懊恼的揪了揪头发:“哎呀,我压根就不敢跟神君说话。”
“那竹林水榭也是神君创造的幻境之一,你们青丘的幻术独步三界,其实真正的幻境鼻祖是我们神君!你们青丘的幻术连他皮毛都比不上,”衔阳一巴掌拍狐九肩膀上哈哈大笑。
狐九一时间哭笑不得,二人笑起来,刚刚说的那番沉重无比的话题就这样揭了过去,狐九也不是真想知道十万年前的三界大战究竟是什么,只不过这长白之巅到底是上古神祗,他需要去接近的人也恰巧是上古之神而已,这些事是他一定要知道的,即使衔阳对他有所隐瞒。
他对灭世之灾毫不知情,甚至是在上个月见到楼乾之后才知道这个词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衔阳身为当事人,没人比他的话再有威信和真实性,可是他就是觉得衔阳隐瞒了他什么事,衔阳的话里漏洞太多。十万年前三界之灾怎么会如衔阳所说,三言两语就能带过去了。而衔阳选择隐瞒的这件事,是他不能知道的,不止是他,这三界任何人恐怕都不能知道,所以,他也不必再去纠结什么。
三界大战差点毁了整个三界,但是现在恐怕已经没有人会去纠结当初灾难发生的真相,因为它已经发生也已经结束了,他们与它隔着遥远的时间和空间,他们不会去研究它,不会质疑它的对错,只会在背后以客观的角度谈论它,就像那些陨落的神仙,没人会讨论他们的对错,因为在自行了断这四个沉甸甸的大字面前,他们每次说起都会觉得沉痛。
至于胥颜,也如衔阳所说,他是这世间仅剩的唯一的真神,身份何止尊贵二字,上古神址,人们只会仰望,只能俯首。
这时旁边突然传出一个声音:“哎,狐九,你在这啊。”
狐九一回头,见正是白彦。
衔阳自看到白彦的一瞬间眼睛便瞪圆了,背脊挺得溜直,握着神枪的手攥得死死的,关节发白,青筋暴起。
“衔阳上神,这位是中皇山少主,白彦神君,白彦,这位是长白之巅的守山神将,衔阳。”
衔阳激动地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本以为……
“衔阳,见过神君!”衔阳双眼饱含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