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容白还是压下自己的情绪,他的嘴角带着笑,从善如流地说:“确实是,家里现在在开服装厂。”
这年头想做工业并不简单,一个之前还很困难的家庭现在想要拥有开厂的实力,一般都是从比较简单的生意开始。
卖衣服显然是最容易的,前期投资也不大,对有负担的家庭而言,就算失败了也还在可容忍范围之内。
很显然,李大成被唬住了,他点点头:“那你这次过来只是为了看看那小杂……看看岩柏吗?”
“过来看看他,最主要的还是我最近可能会一直待在这边,我家和您家算是亲戚,如果能拓展生意的话,当然是选有亲戚在的地方。毕竟外人是什么样的人,短时间内又不可能了解清楚。”容白说的头头是道,似乎对于李大成这一家人十足信任,没有半点怀疑。
李大成的笑容又真诚了几分。
“爸妈,家里来客人了吗?”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从里头出来的是一儿一女,男孩比较胖,和李大成有七分相似。
女孩却很瘦,抱着一个破旧的洋娃娃,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和畏惧。说话的是男孩,女孩则瑟缩在门后,半遮半掩。
“哎,小福,过来,叫哥哥。”李大成招呼道。
李福走了过来,他是李大成四十岁才有的孩子,因此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李大成本身就是个老派人,养儿防老,儿子就是自己的根,自己的宝。
重男轻女已经不足以形容他在对待子女上的差别了,在这个家里,最有发言权的是李大成,然后是李福,过了才是身为女主人的杨金钗。
李福显然并不怕生,他一看容白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个长相好看的哥哥经济实力不弱,在这一点上他完全遗传了李大成。
“哥哥。”李福笑着走过去,他年纪还小,虽然身材比同龄人要胖,但是并不显得蛮横,反而有种大胖小子的可爱感觉。
容白虽然并不想认这个便宜弟弟,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忍下来。
他对这一家子都没有好感,有这样的父母在,这样一个扭曲的家庭关系,孩子想要端正的长大显见是一件艰难的事。
幸好容白现在有了随身携带现金的习惯,他从包里拿出钱包,数了二十块钱过去——现在的二十块钱抵得上一个成年人一个月的工资了,购买力不能和未来相提并论。
五分钱两个大肉包子,一毛钱一大碗面。就算是在成人眼里,这也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更何况视财如命的李大成,他的眼神就没有从这二十块钱上头移开,直到李福把钱接到手上,甜滋滋地说了声“谢谢哥哥”之后,李大成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李福自然的把钱揣到自己的裤兜里,李大成倒也没有呵斥。
在李大成看来,儿子以后要继承自己的一切,给儿子再多也没关系。
而江岩柏就在旁边看着,在他眼里,他明明才是和容白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但是此时此刻,他就如同一个外人般。
本来以及习惯了这一切的江岩柏此时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他从有意识开始就是个孤儿,几乎没有任何属于他的东西,他光溜溜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到了这个年纪依然孑然一身。
“这孩子看着真壮实。”容白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夸奖的话,这一身软塌塌的肥肉也被他说成了壮实。
不过李大成显然是得意的,在这个填饱肚子都不算容易的年代,能养出一身肥肉来的,那都是有钱人,有本事的人才能有肉。
那些沿海的大老板,听说个个都和他一样的身材。
“那你这次过来考察,是准备着在这边也开个服装厂?”李大成谈起生意来显然是没什么成算的——他不懂做生意,这辈子就没接触过,更何况现在做个体户,那是顶丢人的事儿。
有能耐的人都端公家饭呢,做个体户的,那都是以前犯了事,出来了找不着工作的人才干的。
容白随口胡编乱造:“也不一定是服装生意,现在店铺便宜,我准备先买几个门市,看看地段。”
李大成点头,他也不懂,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只能顺着说:“那挺好的,这附近我了解,到时候跟你说哪里的地段好。”
“那行,我这会儿就回去了,今天只是过来拜访一下,大家见个面,认识认识。毕竟是亲戚,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儿,我肯定会过来打扰的。”容白站起来,他身材修长,一米七八的个头在这个时候算是比较高的了,毕竟现在大多数人的营养普遍跟不上,要想长成大高个还是挺困难。
李大成挽留道:“来都来了,正巧我们还没吃饭,留下吃个饭再走吧。”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只要智商正常的都知道,这就是句客套话,当真的人才是傻。
容白打开了大门,摆手说:“真不行了,我还有事,以后有时间我做东,请你们出去吃顿饭,今天真没时间了。”
毕竟之前已经带江岩柏吃过饭了,容白倒不担心江岩柏今天饿肚子,他现在还要回去准备明天江岩柏中午要吃的盒饭——大约是江岩柏变小了,容白的心就软了。
以前觉着江岩柏可恶的地方,现在竟然都觉得有些可怜了。
江岩柏从不浪费粮食,他也是身家上亿的年轻企业家了,公司养着上千号的员工。
但吃饭的时候,从来不会多点,只点够吃的,并且从不剩下。
以前容白觉得江岩柏眼皮子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