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多少岁的时候被哪一个下属背叛……”因为阵法还有失血过多的缘故，厉琸清说话的时候非常虚弱。他的声音很小，只是此时大殿里实在太过安静，那声音便显得格外明显。

“……阿洛，认识你是我这可笑的一生中唯一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的人。”

认识多年，这是煜兮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厉琸清。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厉琸清都是九天教在修世的代言人。而一次次的争斗下来，ròu_tǐ上的伤痕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煜兮也曾经不止一次的亲眼看到厉琸清丢掉大半条命的样子，但是那时候的他却完全不曾担心。因为不管是怎样的危险情景，厉琸清眼中却总有一种视世人为蝼蚁的蔑视感。他从来都不曾脆弱。

可是现在不同。

说完方才那一句话后，厉琸清便轻叹一口气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此时煜兮距厉琸清还有一段距离。但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两之间的距离愈近，脚下的路走的愈是艰难。现在看到厉琸清竟然将眼睛闭上了，煜兮一着急便被脚下几乎算是“冻住”的血液绊倒，然后重重的磕向厉琸清那边去。

辛亏仙尊大人练剑多年，虽然现在行动不怎么方便并且身体虚弱，可他还是在彻底跌倒之前用剑撑住了身体，这才没有撞上厉琸清。

一个大活人忽然半摔到自己面前来，方才已经闭上眼睛的厉琸清都忍不住艰难的将眼皮抬起然后看了他一眼。

在见到厉琸清重新将眼睛睁开之后，煜兮方才猛的揪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伸出手去将对方被已经凝固了的血液粘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厉琸清，是我！”仙尊大人有些着急的说。

厉琸清的眼睛虽然睁开了，但是听到对方的话之后却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煜兮再艰难的向前挪动了两下子，他用手撑起了对方的肩膀再一次的说：“我是煜兮。”

“煜…兮？”厉琸清的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嗯！煜兮……洛知煜。”

“……阿洛？”听到“洛知煜”这三个字之后，厉琸清已经垂下的手又再一次的想要抬起，甚至连那副竖瞳都像是恢复了一点。

“阿洛？”厉琸清皱紧了眉毛，再一次的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

虽然已经很多年没有正常的说过一句话，但是此时两人却好像又回到了早年刚认识的年头一般——他们曾一同闯过修真界不知多少秘境，既有并肩作战所向披靡的时候，也有向现在一般命悬一线的时候。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一个叙旧的好时间，煜兮将一股灵力探入厉琸清的体内，开始认真的查看起他的伤势。

感受到一股温暖的如同夏日清泉的灵力开始在自己体内运转起来的时候，厉琸清终于彻彻底底的“清醒”了过来。但是他“醒来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将对方轻轻的推开。

“不用，来不及了。我知道这伤是什么样……其实早该自己了断了的，但是又总觉得我应该等上一会。你看……现在果然等到了你，所以…我的运气还不错。”厉琸清自嘲的笑了一下继续说，“陪我聊一会然后就走吧……走的时候记得用你的卧云让我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修真界里。这样那位教主也便不会再兴风作浪了。修真界也……从此安宁。”

听到厉琸清的话之后，煜兮的手顿了一下，但是他却没有停下灵力的输送。

“我能救你。”煜兮无比认真和坚定的说。

听到对方的话后，厉琸清再一次的非常艰难的将自己的手臂抬了起来。不过哪怕他用尽全力，手臂依旧只是悬在了胸口处。有些懊恼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厉琸清再一次尝试着抬起手腕。这一回他成功了，厉琸清的指尖触碰到了煜兮的脸颊。

“我少年时候认识你，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什么‘清冷’的不受俗事牵绊的仙尊。可是煜兮，你要当一个剑修，就应该杀了我……然后忘了我。”

“不。”仙尊大人想都没有想的无比坚决的回答道。

半跪在地上的修士的手还没有离开对面人的脸颊，他用自己已经慢慢恢复的眼睛看向对面人，后用一种此时的煜兮识不清的语气问：“煜兮你为什么要救我……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听到厉琸清的问题之后，煜兮灵力运转的速度慢了一拍，“不……不是…我不知道。”自己和厉琸清是朋友，可又不像是朋友。毕竟饱读诗书、活了千年的的仙尊大从来都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哪两个人在生死相斗了好几百年之后还能称得上朋友的。

可要是对手的话自己又为什么要来救他？

……

厉琸清比谁都清楚，作为一个无上观的天灵根修士，情感是唯一一个能够牵绊煜兮的事情。

早年的煜兮被对家人的感情困住，而现在……似乎自己马上又要变成一个新的困住对方的枷锁了。

一想到这里，已经惨成这样的厉琸清居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也是这一刻，一直困扰着他的某些问题也得到了答案。

厉琸清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开始催动起自己体内那所剩无几的灵力。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煜兮忽然感受到自己正在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缓缓推开。不过刹那之间，两人中间便又重新的隔上了一道血泊。

远远地，煜兮看到对面的人朝着自己做出了一个口型。

“我走了，阿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得到答案也就够了。

对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