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他仿佛陷入了一个经年不醒的噩梦中,四周全是痛楚和绝望。
直到。
一阵敲门声突然响彻死寂的房间,将明烛猛地惊醒。
他跪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地上的鲜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他才哑声道:“谁?”
门外安静了一瞬,周负雪的声音传来:“我。”
明烛一愣,这才猛地惊醒,他没有直接去开门,而是有些着急的拿着衣摆胡乱往地上擦,想将地上的血给擦干净。
周负雪道:“我闻到了血腥气,你在里面做什么?”
明烛有些着急,手下的动作更加慌乱,颤声道:“没、没做什么。”
周负雪不清楚这个妖修到底是伪装还是真的如同他表现的那么人畜无害,所以就算觉得不对也不敢贸然闯进去查探,只好张开神识往里面一探,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人的气息,这才缓慢松了一口气。
他没再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脚步声离开后,明烛手中的动作才缓慢停下,他垂着头呆呆看着地上斑驳的血迹片刻,这才缓慢弯下腰,将额头抵在手背上,许久后才轻轻发出一声呜咽。
明烛灵力耗尽,勉强修养了一晚恢复一些灵力,第二天脸色苍白的再次跟着陆青空周负雪一起出去了。
陆青空看到他的脸色,一直在担心:“你真的没事吗?看你脸色都白了。”
明烛笑道:“没什么,我肤色本来就很白。”
陆青空只好没再追问,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个事情,好奇道:“我听说你们妖修本相都十分强悍,那帘是九尾狐,你是什么啊?”
明烛笑容一僵。
陆青空道:“不过看你浑身都是白的,就连睫毛也是白的,不会也是狐狸吧?或者雪貂?”
明烛藏在袖子里的手剧烈发着抖,面上勉强笑了笑。
陆青空自顾自说着:“我觉得什么都挺好的,就是最好不是长虫,要不然我家大师兄见了你指不定要尖叫了哈哈哈。”
明烛:“……”
笑不出来了。
陆青空偏头看他,满脸都是好奇:“所以说你到底是什么啊?”
若是旁人问明烛这个问题,按照他现在凉薄的性子早就让那人坟头三尺草了,但是陆青空注视过来的视线却无半分嘲讽和不屑,真的只是单纯的好奇。
明烛的唇更加苍白,他长睫轻轻颤了颤,哑声道:“我……我、我是……”
他脸色那么难看,就算眼瞎脑残如陆青空也看出来了他不想谈论这个问题,连忙摆手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探听的,只是好奇罢了,你不想说千万不要勉强。”
明烛感觉到喉中一股血腥气蔓延,偏着头捂住了嘴,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陆青空看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就把人逼成这样,顿时愧疚极了,他怕自己多说多错,只好勉强住了口。
周负雪终于觉得耳根清净了。
三人一路无言。
陆青空没人说话,只好四处张望,余光扫到道路两旁的客栈时,眉头皱起,对周负雪道:“说玉城的客栈都这么不结实的吗?怎么倒了那么多?”
周负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前几日还正常的一排客栈悉数变成了一堆废墟,陆青空还眼尖地认出来了其中有几个人正是在他们找客栈时把他们赶出来的掌柜。
说玉城不比其他处,客栈往往都是建在一条街上,平常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但是今日那一排客栈不知道是怎么倒了霉,全被人用蛮力击毁,有几处还起了大火,此时火被扑灭,一片焦土。
陆青空一个个看过去,觉得解气得不行:“真是报应!前几天还得意洋洋把我们赶出来,现在该哭了吧,还好我们没有住在那里,哼!”
路上的行人都在小声议论着,就陆青空声音最大,趾高气扬,有几个被毁客栈的小厮还认得他,见到他那么得意的德行,险些被气昏过去。
陆青空从街头一路嘲讽到了街尾,在众人的愤恨瞪视下,终于出了一口恶气。
最后他总结:“天理昭昭,该!”
明烛在一旁弯着眸子,瞳中全是笑意。
周负雪没他那么记小仇,一路上目不斜视,将陆青空的噪音蔽在外,满脸淡然。
明烛道:“开心吗?”
陆青空拼命点头:“开心了!”
明烛伸手将散落到脸颊的长发撩到耳后,唇角勾起。
三人很快便到了黑市街,不过刚到便看到那耸立在天掠月楼今日竟然意外地点亮了塔尖的长明烛。
陆青空立刻振奋,道:“今日掠月楼开了!”
周负雪皱眉,道:“能进掠月楼的人非权即贵,你能弄来进去的勾月玉牌吗?”
陆青空跃跃欲试:“我去试试。”
片刻之后,他满脸铁青地回来了,怒道:“弄不来!那看门的说,虽然南清河把说玉城的禁令给解了,但是掠月楼却依然不贩卖任何东西给日照中人。”
明烛灵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原本一直靠在墙上微微喘息,恍惚间听到陆青空的话,他恹恹抬起了眼睛,有些不耐烦道:“谁说的这句话?”
他没了灵力,精力耗费太多,一时间竟然忘记掩藏,不光是眼神、语气还是声音,都和明烛本身十分相似。
陆青空和周负雪两人愣了一下,有些愕然又疑惑地看着他。
明烛被他们这个眼神看的一惊,这才将表情崩住,捂着嘴轻轻咳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