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打抢吗?
邝富再压火气,也恼怒到不行。这是邝家的地方,这里有衙门,不是谁想撒野就撒野。
仿佛猜到他的心里话,殷若斜挑眼神,轻轻一笑,吩咐着道:“从明儿起,凡是邝家铺子里卖的东西,三爷我全要了。发掌柜的,”
施发堆笑:“我在呢。”
“您对相熟的人家传个话儿,以后运往邝家的货物,全送给三爷我啊。”
邝富的脑海里地震般作响,茫然问道:“什么?”
殷若没有回他的话,岳掌柜的唯恐天下不乱,大笑道:“邝掌柜的,三爷奉殿下的命打算接管广元,先收下你的铺面,再收下给你送货的人。”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邝富已然明白。施三大张旗鼓而来,名声打出去以后,给邝家送货的人家都会联络施三,他的送货渠道,他在外地的仓库,就会暴露。
邝富的仓库不会少,他答应金家挑动物价以后,就让送货的人暂压货物,摆在他外地的仓库里,和送货的人仓库里。
尧王殿下几回的查,邝富因此不担心。如果邝家的铺面原地不动,却换东家,虽不是所有的秘密出来,一些秘密却会出来。
邝家收货的渠道,可不是个个都可以明说。有些根本不知道邝家近来做什么,只以为邝家的仓库放不下,邝家说声寄放,他们就代为保存。
邝富牙齿咬得格格响,他肯答应金胡,就是金家有担待,别外他的门路特别多。
全家让挤走,这话他从没有想到过。
“施三……。爷!你想买我的家,你施家全家的钱放进来,够吗?”
邝富自认有这份的骄傲。
楼梯口又脚步声,上来一个人,毛掌柜的。上来一个人,花掌柜的。上来一个人,殷力。上来一个人,倪家。上来一个人,尤家。
他们齐齐对殷若躬身:“三爷,要我们出钱的地方,千万记得我们。广元的铺面,我们不敢多要,给几间全凭三爷喜欢。”
邝富眼前一黑。
集这几家人的财力物力,把邝家全盘买下来不在话下。他们能得到广元的铺面,那才不管东家是谁,只要货物不错价格合理,他们就直奔旧铺面而来。
邝富最担心的,还是给他运货的人。
他终于认识到这叫黑施三的行事方法。
换成别的人,不与他大战一百个回合,都不会从暗处转为明处。
明晃晃的出现在他面前,挑明“邝家以后是我的了”,这种人,邝富以前想也不敢想,这辈子也只能遇上这一个。
脸色灰白起来,心情也跟着灰白。邝富心中有鬼,不敢多问什么。他有能耐,看过公文,黑施三是当差的人。
“施三爷,殿下命你搅和樊城以后,再来搅和广元?”
耳边有人问出来。
邝富定定神,看时,似乎是条出路。山羊胡子、焦黄的面皮,这是京里的皇商,姓周。
邝富什么舍得开脸,对着周掌柜的跪下来:“救命,施家没有王法。”
施发回他的神色鄙夷。
周掌柜的双手扶起邝富,安慰道:“有我呢,大梁国有王法。”
不等邝富借着周掌柜的手臂起身,一把子东西送到周掌柜的面前。兰行很乐意的把象牙扇送到周掌柜的眼睛下面,神色挺好心:“喏,看下。”
微黄的牙扇,上面刻的痕迹,也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但是皇商,总能看懂。
周掌柜的尖叫一声,扔下邝富就后退。邝富让他带的一个踉跄,周掌柜的已跑到贴着楼栏杆。
他气喘着,有如见鬼。
兰行格外解气。
皇商不买贵族们的帐,不是三五件。兰行虽没有受气,兰行的爹受过气,兰行今天出了气。
周掌柜的喘息渐定,邝富的问话也到耳边。他要是装不懂,也就很无趣。邝富憋气地问道:“老周,施三爷这趟,真的是殿下所命。”
人群的后面,梁未带着笑,轻轻点头。
不过哪有人看到呢?
都在听周掌柜的回话。
“虽不是殿下所命,也不远。他的扇子是贡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