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这也就是我为何找上郡主的原因。”他看着她说:“若换了旁人,十有八九会在事成后杀掉在下,那在下何必要冒这个风险呢?但是郡主与旁人不同。你十八岁挂帅上阵,巾帼不让须眉,比某些男子更有义气,恩仇分明,绝不会杀有功之人。”
“少奉承我。”她不屑道:“你这一番说辞,倒像是把我的行为绑架了。”
“在下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上前一步,忽靠近她耳边,轻言道:“外面的传闻,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如果常林出了臣子造反之事,其中却有许多隐晦苦衷,郡主会愿意原本的事实被天下皆知吗?云奚不求别的,只想在乱世中一展抱负,恰巧碰到郡主久攻奉城不下,正好是我的机会。都说忠臣不事二主,但事已至此,良禽当择木而栖。
我已失去了父母亲朋,几乎一无所有。我不想再失去自己的志向。这次找上你,我不过也是在赌。若赌赢了,我自然求之不得。赌输了,我也并无怨悔。”
他说得真假参半,落在南宫络耳朵里却是有些动容。他的话显得这样坦白诚恳,又是这样无奈。他看她的眼神,这样真诚。
“那本郡主姑且试试你的计策。”她说道,语气倒和缓了不少,“那么现在,傅将军决定如何?”
“这个不劳郡主费心。云奚就在这附近寻个地方安下身来,郡主有什么疑惑,随时可让人传信于我。”他不多做停留,转身欲走。
南宫络正想出声挽留,但是犹豫了一秒,欲言又止。
傅云奚却扭头冲她笑了一笑。
帐外的星子,融化了他的背影。
第29章 第 29 章
傅云奚走了,空气里又安静下来。南宫络却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颊,又掀开账帘,发现外头那些站岗的兵果然睡了一半,有些气恼,随即冲出去揍醒了一个。
那个微胖的小兵在睡梦中被打醒,疼得叫了一声,睁眼一见是主帅,即刻连滚带爬地惊醒了,一个劲儿磕头认罪,“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居然睡着了!”
“行了行了!”南宫络喝止道:“也不止你一个人,你赶快去把其他睡了的人也叫醒起来,马上!”
小兵吃惊地环视了一圈,“是,小的这就去!”
她又回到账内,却看到红烛下压着一张纸。
这傅云奚是什么时候放的,她怎么刚才没看见?
拿起一看,竟是伪造的一封姚元写给她的信,信底下居然还盖着帅印。
这是一封姚元欲献城投降的信。
一说自己本就曾受君上猜忌,被调至边境,一直心存不满;二说当初王上冤枉阮擎,误以他为叛臣,杀了他在北周的所有家人,令人心寒;三说自己可以与常林之军里应外合,打开奉城入口,助他们攻入北周腹地。但事成之后,他要常林王爵。
……
她真不知该说傅云奚是脑洞大还是太聪明了。这封信写的,很明显就是要让北周王看到。看来他很了解北周王的性格。一个好猜忌,又本就对姚元心怀芥蒂的君王,看到这样一封信,定是十分合他心中所想了。其实要离间君臣,无需把两方都挑起来,只要有其中一方的不信任,便足够了。
“来人。”
一个黑衣侍卫立即出现在帐中,“将军有何吩咐?”
她将那信递到他手里,“你假扮成来自奉城的信使,在前往我这里的途中,被北周的探子截获此信。”
“是,将军。”侍卫一阵风消失了。
布置完了任务,本到歇息时间了,她上了榻,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只回想着傅云奚说过的话。
守将,时间,粮草……
粮草又该怎么办?
负责行军粮草调配补给的蒋丞相,一直觉得她南宫络一个女子领兵打仗是牝鸡司晨,又久看南宫王爷不顺眼,有意克扣她的粮草,这倒是令她始料未及。因为在她想来,朝堂之内两方再怎么政见不同,在国家对外打仗之时还是会同仇敌忾的,不该因私人恩怨而罔顾大局。这些将士,都是常林的将士啊。
但现在她清醒了。丞相根本就没有她想的那么大义,她不该以己度人。
夜越来越沉了,她感到有些发凉。又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忽地披衣下榻。她出了营帐,嘱咐一个侍卫道:“我出去一会儿,给我看好这里。”
侍卫不敢多问,点头应是。
常林的军队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