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粮,拿好了!掉了就没了!”昨日扔干馍的人往廖玉林怀里塞了个纸包,廖玉林伸手一抓,竟是软软的馒头,还热乎着。
“这……”他怔怔一愣,看向武乐贤,似乎不敢信,“这不是干馍了?现成的馒头?”
武乐贤假装咳嗽一声,那狱卒立即骂道:“给你吃就吃!劳心这么多作甚!”骂完又看向武乐贤,忍着头皮发麻的惧意说道:“我们大人说了,给你这贼犯上镣铐反倒叫你走慢了,拖拖拉拉的,耽误行程!今日就将铁镣拿去,别想再偷懒!”
“是,小生知晓,官爷劳累了。”武乐贤微微一拜,抬腿叫人卸掉铁镣,轻松非常。廖玉林不明内因,还当官爷今日格外开恩,冲狱卒谢了又谢,不住作揖。正巧狱吏自远处走来,顶着乌青眼眶,额头上好大一个血包,瞧着武乐贤就先打了个哆嗦。
“在下谢官爷开恩。”廖玉林急道,生怕狱吏变了心思,抬眼一看忍不住问:“诶呀,官爷这脸……这脸是……伤得怎样?在下还有些止血散。”
这脸还不是拜你身边人所赐。狱吏心里叫苦,口上却不敢造次:“呃,用不着止血散!这是本官昨夜不慎,摔在了石头上!啧!你管这么多作甚!吃完了好赶路!”武乐贤听了一耳朵,就微微不乐意了,还是听不得旁人对小状元呼三喊四的,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发痒的拳头。狱吏自然识相,一见活阎王眉头皱得发紧,立即见好就收,又道:“咳咳,但廖公子你啊,也不能当寻常要犯对待。好歹你曾是太师府的功臣,罪不至如此。来人!牵匹马过来给廖公子,往后你就与狱卒同骑,至于要犯武乐贤,仍旧不可脱罪!”
旁边一个挨过踹的狱卒也上来献好,忙上来扶武乐贤的木枷,笑道:“要不这木枷也给去了得了。”武乐贤猛瞪大了眼,眉头挑老高,要你们做戏就做戏,做太过了岂不是找打!那人挨了瞪,立即退下去,等人牵了马来,又亲手牵给了廖玉林:“大人,往后这就是你的马,我走着就是。”
“这,这怎么好劳烦官爷。”廖玉林想不通为何一夜就变天了,可再瞧这些狱卒仍旧凶巴巴的。
“不碍事,不碍事,收了廖公子的银两,总不能白收好处。”狱卒笑道,一咧嘴就牙床子疼。这一趟不仅捞不着油水,就连收的银票都成了两人的粮钱。廖玉林只得叫人扶上马背,双脚蹋稳马蹬子,回头再看,阿斐站在一侧,嘴里叼着一个软和的馒头,手中牵着的是马儿的缰绳。
“走吧,两位!”狱吏在前头扬手一鞭,尘土起,马儿嘶鸣。
“走吧,别告诉小生,你不会骑马。放心,摔下来小生接住,摔不着。”武乐贤嘴里塞得满满当当,盘栈叫狱卒给小状元打些有滋有味的饭菜。他轻轻拽动缰绳,马儿打了个响鼻,朝石洲迈开了前蹄。
“嗯,那……咱们走吧。”廖玉林怀里揣着热乎馒头,最后回头朝胤城方向眺望一眼,坚定地回了头。从前百般过往已在身后,不必再望,而他往前走的路,从今以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石洲,想必会是个好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对欢喜冤家!撒花撒花!下一篇就写回宫了!大将军可能又要出场了!
廖玉林:石洲真是不错,民风淳朴,风景也好。就是这一路吃吃喝喝的,反而长胖了几斤……
武乐贤:是啊,看在良辰美景的面子上,今夜小生可否去玉公子房里做些苟且之事?你看你这赎身的银子都给了,小生若不尽力,心里不安啊。怎么说当年我也是寻柳居头牌,风评极佳!
廖玉林:青天白日之下,朗朗乾坤在上,阿斐不可浑说!
武乐贤:哦,那我晚上再说。嘿嘿嘿。
第164章 花好月圆番外(一)
秋风扫着金黄色的杏叶,卷起阵阵烤米的香气。远处炊烟自城墙内飘荡,经风儿润色,再送至远方。廖子孟则最是熟悉这种香气。
“廖老弟发什么愣呢!”阿史劾自后骑马而来,猛拍他后背一下,“这么久不回胤城,想家了吧!哈哈哈!”
廖子孟抓稳缰绳,骑艺精湛了许多,从前差点儿叫阿史劾一掌拍下马背去。想起弟妹,他眉眼舒展,笑道:“是啊,闻到米香,就是离城郊更近了。马耳山地里产米,小时候我与弟妹最盼望秋收,因为等米客收拢完,我便能偷着去人家米田里拾些挑落的米粒,运气好拾够一小袋子,回来生一堆柴火,再将米用铁锅炒熟,就是这个香气。”
“听来确实可口!待进了西番府,老弟也给咱们来一锅尝尝!”阿史劾吸了一口气,捕捉着空气里陌生的焦香。番人多食酒肉,不善烹煮米面,听廖子孟一说,被勾出了馋虫。
“爹!”伴随着清脆的童音,廖文武骑着一匹尚未成年的番马而来,皮肤与他爹一样晒得黝黑,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番人独有的爽朗笑容,“鹰!天上有、有、有鹰!”
“哈哈哈,贤侄怎么又磕巴了!”阿史劾笑道,“番人话说得利落,回了中原倒是不会说了,看我将那鹰打下来!”说完便伸手摸向背后的赤山火纹大弓。
“将军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廖子孟被吓了一跳,“中原人讲究过夏不猎,但凡过了夏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