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低着头,专心看着自己的鞋尖,连大气都不敢出。
失踪的清时指挥官还没有下落,极司菲尔路76号又被人陡然攻破。
一切如果传到帝国去,那就是他三泽僚刨腹自杀都抵消不了的罪孽!
三泽僚擦着鼻子里留下来的血,被打肿的脸上是剧烈的疼,还有这些伤痛带给他的挫败感,耻辱和愤怒,他的书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那张有些泛黄的相片里是小山缨子的笑脸。
缨子,你就是被那个家伙害死的!
荣初!这个名字就如同刻在他脸上的羞辱!
三泽僚!你就是个废物!男人说这话的凌厉眼神,不屑一顾的表情就像是对一条狗的嘲笑!
“バカ野郎!”三泽僚的表情狰狞起来,缨子,我杀了他,我杀了他才能报你的仇恨,消我的耻辱!
是荣初!是荣初杀了他暗恋多年的爱人,是荣初一次又一次妨碍他的计划,是荣初!是这个一直让他鄙视的,下贱的中国贱民!一次又一次令他蒙羞!
三泽僚的表情越发狰狞扭曲的像厉鬼,杀了他!为了缨子,为了他,为了大日本帝国杀了他!
“你们给我听着!马上调动所有兵力缉拿这个叫荣初的人!”三泽僚一声高喝:“我告诉你们!抓不到他,你们就统统给我以死谢罪!”
“可……”站在第一排的副官犹豫着:“机关长……帝国方面让我们找清时指挥官!”
“混蛋!你是机关长还是我是机关长!”三泽僚一巴掌凶狠的扇过去,倒霉的开口了的副官没来得及站稳,跌跌撞撞的在墙壁上磕掉了半刻牙齿,顿时满口鲜血。
“你们还有谁有意见!”三泽僚咆哮起来。
被震慑到的一屋子人,没有人回答。
“没有意见就给我去!”
“嗨!”
正当一屋子人都觉得这是三泽气急败坏开始想要谋权篡位,以下犯上,而迟迟没有行动之时,远在那孤岛的上线,发来了一封密函。
一天之后,曰军军方就下了对荣初的通缉令,全城搜捕,事情也就不是三泽和荣初间的个人恩怨那么简单了。
阿次醒了,阿初只是维持着一个僵硬的笑容,不知道该说什么,兄弟两还从来没有过如此长时间的沉默。
“阿次……”
“大哥……”
两人是同时开口的,眼神也在这一瞬间交融在了一起。
“呃……”阿初开溜一般地移开了视线,他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来面对阿次。
他犹豫,不敢告诉阿次关于他腿的状况。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阿次会怎么面对。
“大哥,我的腿……”
当阿次嘴里迸出这几个字的时候,阿初真的觉得自己的汗都快像榨橙汁那样被挤出来,平日里那溜滑的嘴皮子是完全用不上了。
“大哥你不要难过……站不起来也没什么,反正本来就不太好使。轮椅已经很会用了,没事的……”
阿次又开口了,还冲他笑了笑。
阿初的口合不拢了,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这一天,他陪着阿次,甚至感觉,阿次还在扯着虚伪的笑容来宽慰自己。
杨慕初啊杨慕初,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没用?
别说安慰,居然还要落得阿次掩盖了内心的伤痛来慰藉自己。
“阿次……”
“大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他越是平静,他就越是揪心。
最终他站起身,伸手环住了阿次,也许一个拥抱还来得比任何话语都为实际。
“老板……老板!”
阿四的声音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还不止他一个人。
“怎么了?急匆匆的……”
阿初不情愿地放开怀抱,一脸不满地看着已经跑到了门口的阿四和夏跃春。
“赶紧走,从地道,日方下军令开始大范围搜索你,你貌似已经成为通缉人物了。没时间跟你解释了,人都快到医院门口了。你赶紧带着阿次从地道走。”
夏跃春一边把阿次的病床往外推,一边开始指挥阿初接下去的行动。
“走……走去哪里?既然如此,我静安寺的房子就不能住了。”阿初皱了眉,他大爷的,真有种的,速度快得都快赶上子弹了,他左思右想,眼神和跃春汇集到一点上。
“小石头胡同!”
两人异口同声,然后连连点头。
“他们围剿过一次,短时间内,绝对想不到,我们会躲在那个鬼地方。”
“起码,暂时避避应该不会有风险。你赶紧去。”
“好,我会让阿四随时回来传信。我准备好的备用药不多。”
“明天我会给你送去。快走。”
“阿初,阿次,你们保重。”
“你也是。阿四我们走。”
小石头胡同阁楼
阿次躺在床上,他甚至隐隐约约觉得自己都能听到敌人的咆哮呼喝在耳边响起的声音。
本能的惊悚感让他睁开眼睛,但现在他看到的是阿初。
一个双眼通红,衣襟带血,一身西装污浊不堪仿佛从修罗地狱刚爬回来的阿初。
小石头胡同里阴冷的阁楼上,阿初不动声色的照顾着阿次,现在的阿次浑身滚烫,高烧,烙痕,肺炎以及髌骨撕裂的痛苦让他仿佛就在地狱里承受着煎熬,然而即使如此,他的神智依然是清醒着,他知道阿初救他回来以后,日本机关所的特务不会就此罢休,三泽僚也不会就此甘心,而那个充满了野心的侵略者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