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有那么多敌意。”
“我差点杀了你,你也打了我,还把我关在这个鬼地方。我们之间怎么可能没有敌意。”
“为什么不可能?消除敌意没那么难。”弗恩在门口坐下,轻轻松松地找了个话题,“再跟我说说你在外面的事。”
“我不想说,没有好事。”
“那就说说你认识的那个我,你是在哪里听过我的名字?”
“恐怕是我记错,你们不是同一个人,因为我觉得那个你比较温柔,不喜欢暴力。”
弗恩说:“我也不喜欢暴力。”
“我的头现在还在疼。”
“总比我的头被铁夹夹掉要好,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比尔说:“如果我求你不要破坏小镇,你会不会答应?”
“不会。”
“我不明白,在这里可以不用流浪乞讨就过得很好,不需要为钱烦恼,难道不是个梦想中的天堂?”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分歧,你觉得世上所有烦恼都和钱有关,而我认为只有大部分是的。”
“那小部分是什么?”
“和钱无关的东西。”
“难道是爱?太好笑了。”
“是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所有你得不到答案的问题,都是烦恼的根源。”弗恩说,“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喜欢杀人取乐,于是我去修了犯罪心理。但是没有用,总会有你想不到的杀人动机,有一个连环杀手,他杀死小女孩的原因是她们被怀里的玩偶控制了,他要解救她们。他把那些小姑娘的肚子剖开,吃掉了一部分内脏。后来我又去做了些异常心理分析的研究,这个世界的怪物们深不可测。一个外表看起来正常的人,在他身体的某处或许就有个诡异的深渊,蛰伏着一个恐怖大王。”
“所以你在为那些变态杀手烦恼?”
“不能说是烦恼。”弗恩像在自言自语地说,“有可能是害怕。”
“现在我也开始为钱之外的事情烦恼了,担心你在打什么鬼主意。”比尔警惕地说,“你打算把我关在这里多久?”
“等这盏灯不再亮的时候。”弗恩说,“那时你就可以从容地走出去。”
“这个灯泡看起来还很亮,而且小镇从不停电,除非……”
“除非主宰已经不在了。”弗恩说,“那样小镇也会荒废,或者消失。”
比尔沉默着,过了很久才说:“如果你不是个警官,不是在做一件……貌似正义的事,或许你会让人感觉非常邪恶。”
“最近也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你想要对抗邪恶,就得变得更邪恶。在外面的世界也许我说不出这样的话,和邪恶共沉沦并不是件好事。”
说完,弗恩也沉默了一阵,只要他不开口,比尔不会主动说话。
“你有没有听说过星期三杀手的案子?”
“什么?”经过刚才的交谈,比尔在不知不觉中消除了一些敌意,确实就像弗恩说的,没那么难。
“一起连环杀人案,报纸上叫他星期三杀手,或者有可能你听说过他的名字,查德·哈里斯。”
“哦,我听说过。”
得到这样的回答让弗恩顿感欣慰,如果还有别人记得这件事,哪怕只有一点印象,也可以证明这个案件并不是他凭空幻想出来的。
quot;你从哪里听说?quot;
“一份旧报纸。”比尔说,“街头流浪的日子很无聊,那些扔在垃圾堆里的报纸有时可以打发时间。”
“你看到的是什么内容?”
“他被判了死刑。”
弗恩很难立刻相信他说的话,星期三杀手的案子在当地或许非常轰动,但绝不是人尽皆知。路克斯就不知道,因此比尔欺骗他的可能性很大,也许这家伙只是想顺着话题让他放松警惕。
“他杀了好几个单身女人,但警方没有找到那么多尸体。他承认不止杀了一个,却绝口不提尸体在哪。报纸上说他把那些女人的尸体都肢解了,尸块扔在不同的地方,因此找不到的尸体无法给他定罪,而唯一一个受害者的尸体埋在他的院子里,也仅仅只有头骨。”
“你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弗恩冷静地问。如果所有人都在遗忘,比尔不可能是个例外。
“我也不知道。在你没问我之前,我压根不记得这件事,它和我的生活几乎没什么关联,只是偶尔看到的一则新闻而已。可真奇怪,我居然可以这么清晰地回忆起来。”比尔的语调中也充满疑惑,“可是如果你要问我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比如我在哪见过你,那就像眼前有团迷雾似的。”
主宰偷走了对每个人来说最重要的记忆,却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比尔或许是对的,弗恩心想,他提到了关键所在。只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事情才会日渐被遗忘。现在他非常确定星期三杀手的案件是他在外面世界里极其紧要的一件事。
“既然警方只找到一具尸体,那么即使他本人承认,连环杀人案也不能成立。他是个体面又富有的人,请得起好律师,按理说不会被判极刑。”
“他惹恼了陪审团和法官。”比尔说,“依我看就是那么回事,你是警察,应该比我更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据说他囚禁了一个不满十岁的男孩,警察闯进他的家时,发现他把那个男孩赤身luǒ_tǐ地绑在床上,而院子里埋着的头骨正是这个男孩的母亲。陪审团半数以上认为他极其残忍,少数几个觉得他罪不至死,不过谁知道呢,反正一旦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