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肠,已是泪水涟涟,哽咽着抚慰道﹕“父王,母后曾对儿臣说能与您做互相扶持的夫妻,已是最难得的荣幸,您不必自责....”
安然公主明白父王因自己的婚姻之事自愧,其实她是真的没有埋怨过任何人的,甚至还抱有一丝侥幸。就算对象是一国储君,可要与一个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人行夫妻之礼过漫长一生,那怎么会幸福?
“然儿,你可曾怨过父王”
安然公主立刻跪在则承帝身边,低头泣声道﹕“父王不但给儿臣金玉之躯,还关爱备至,儿臣足矣,不敢奢求其他,只望父王龙体安康,何来‘怨’字一说”
则承帝轻声叹息,道:“起来吧。”
安然公主提裙而立,眼眶微红,本是女孝父怜共享天伦之乐,却变成这般模样,则承帝唯独对长女心有不忍。
“朕心中已有人选。”皇帝抿了一口茶水,慢慢地说出下文,“你看当朝右相如何?”
安然公主愣怔,那个光是听到他人议论就让人心生好感的男子,后来有过几次照面便在心中留下悸动的深刻感受,还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他的惊才风逸呢。
“父王中意的人,定是好的。”女子淡淡开口,却仍掩不住双颊那一抹绯红。
“那就如此定了。”则承帝微笑对着爱女道。
“可是...右少相他...”
虽是心有仰慕,公主还是矜贵自持的,若不是两情相悦,怎甘愿委身他人。
“放心,他会愿意的。”
帝王说出口的话,一定是极有分量的,当顾纯非听到“赐婚”二字时,几乎毫无犹豫便跪下谢恩了。
则承帝满意地点头,道:“朕子嗣不少,唯独对然儿多几分挂念,她的性子我清楚得很,对亲近的人温柔体贴,以后你们两人定能相处和睦。”
这段话说得几重深意,一来表现则承帝对安然公主的重视有加,二来,长公主温顺贤良,若以后夫妻二人不和,那断然是右少相的过错了。
“公主金枝玉叶,委身下嫁于臣,实属荣幸。臣定不负圣望,已尽人夫之责。”
顾纯非垂着脸,恭敬回答道。
“公子,回来了。”顾纯非刚到客厅,张管家迎上前来道:“老爷在书房等你。”
“嗯,知道了。”
顾纯非应了一声,便往书房方向走去。在熟悉不过的路程,每当被天子召见进宫回来后,必定会与从小就对自己严厉苛刻的父亲进行谈话,而谈话的内容,无非是表述则承帝召见自己的目的内容。
“爹”
“嗯”书案后坐着的人,两眼深沉,“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赐婚。”
顾南斐明显有了几分表情变化,沉吟半晌道:“长公主”毕竟是前任丞相,对当朝情势了解程度绝不亚于其他人,皇帝对长公主如何他也猜到了七八分。
“是。”
“陛下何时宣布”
“半月后长公主的生辰礼上。”
顾南斐沉吟片刻,旋即道:“兹事体大,我会让你娘亲提前备置,有幸尚主是顾家的福分。”
一直垂眸站着的顾纯非抬头,本着婚姻大事想表几句父子深言的男人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漠然,便言至于此。
从书房出来已是暮色四合,冷风扑面,廊下的积雪尚未化尽,冬天的静逸却在此刻渲染开来,绻缱天边失落。
朝堂中,户部尚书将益州疫祸国库拨款额数巨细靡遗上报公示,左丞相接着又把全额支出用途禀上,无一不妥。根据益州驻扎官员所呈,疫情已有所改善。
则承帝赞许了太子左相,又命户部再支出一部分官银赈灾。散朝后,沈言被好友拉去喝酒,顾纯非不愿同去便先行回府。
思量着那些平日琐事,脚步七弯八拐不知怎么就来到偏僻梅园,想着是否会再见到那颜丽如梅的男子,眼角一瞥,有人独身立于林间,不正是他么。
临珣向顾纯非走去,“刚下朝”
“嗯。”
四皇子别有深意地笑道:“你似乎不急着回去”
“四皇子着急我回去”
“该着急的人怎么会是我”临珣转身自顾向前,顾纯非跟上他的脚步,“沈言呢”
“去忙他的事了。”
“寻欢作乐”玄衣男子揶揄道。
“看来你很了解他。”顾纯非淡淡笑道。
“听说宫外歌舞升平,热闹非凡,谁不欢喜”四皇子看向白衣男子身后的枯枝槁树,自嘲般的笑道。
“我倒想知道这繁华闹世能否入得了四皇子的眼。”
临珣闻言斜目,媚眼如丝。
“这算是邀请”
“当然。”
顾纯非直视他的眼,并未多言,丝毫没有邀人同游的欣然期待。
☆、第7章
四皇子坐在顾纯非的马车中离宫,并无阻碍。到了城中街道处,抬起车窗看了眼外面,临近年末外出采购的寻常百姓,商店小摊,酒楼歌坊,人群络绎不绝,未出声先呵出的气团包裹着每一张忙碌充实的脸。
马车速度渐渐放缓,停在一家酒楼前,立刻有门童迎上前来招待,笑着恭敬地说“隔老远就听到右少相的马车声响,早给您备好了雅间。”
“不是说过要你改口吗?”白衣男子依旧淡淡的口吻,脸上是温和的笑容,并无斥责之意。
“是是....瞧我我这记性。顾公子还是惯用的菜肴么?”
临珣转头看向身后的人,询问道:“可有禁食?”
门童方才只顾着讨好当今右相,竟没注意到身后的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