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现在错过了，天上人间两相隔，人海茫茫，她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龙女鼓起勇气，忽然笑出来道：“好！”

玄镜还在爱惜他那顶破草帽，就算是人群再挤也宝贝似的把脑袋上的草帽护住，茫然道：“啊？”

龙女坚定地说：“我今天和你去！”

玄镜登时高兴起来：“真是太好了！你等着，我把路线画在手心上了，我给你带路啊！”

说着，自豪地伸出手掌心来给龙女看，然而手一翻，翻出来的不是路线图，而是一大片晕开的墨水，别说是路了，东西南北全都黏在一起，屁都看不出来。

玄镜：“……是他们刚才吓我……我才出汗的……”

玄镜：“……我真的画了……要不是刚才太挤……”

总而言之，他终于在最后一瞬间意识到，他的脸已经彻底在姑娘面前丢尽，一张也不剩下了，绝望的仰头望天：“我也不认路了。a;

这花了他好久才鼓起勇气，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一般，瑟瑟地说道：“我、我们去问那些恶鬼吧……”

第57章 臭水沟

玄镜站在月亮底下，脑袋上顶着那大大的草帽, 任是怎样也不肯松手, 仿佛将那帽子紧紧地扣在头上他才有安全感一般。他看着满街的恶鬼, 犹豫了很久以后，才转头对龙女小声说道：“我等下就可以去问他们了, 真的。”

龙女很给他面子地说：“没事的，我不急的，等你做好准备了再去也不迟。”

玄镜一时间大受鼓舞, 上前一步, 一把扯住一个人的袖子, 闭着眼睛大声道：“请问阁下，往生桥和深龙潭在哪里！”

他在哪儿站了半晌, 不敢睁眼, 却听不见别人回答, 半晌, 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忽见一个血盆大口的恶鬼就扑了过来, 吓得惨叫一声向后跌去, 对方这才摘了面具, 道：“什么往生桥，什么深龙潭？”

玄镜半晌才哆嗦着说出话来：“就是皇宫边儿那个……”

那人抱着他的恶鬼面具，道：“皇宫边儿上？何曾有这些东西？我倒知道城里有不少景点, 专骗外地人的。”

玄镜：“……”

那人道：“皇宫边上有什么好，那里有火禁, 不许点花灯，如今这边这么热闹，皇宫那里黑洞洞的，你们还是别去了，没意思。”

玄镜很坚定地说：“不，我要去！”

那人诧异看了他半晌，道：“实话与你说罢，那皇宫城墙边上是有条臭水沟，上头也有座桥，你看看是不是那个吧。唉，现在这些人真是越来越败坏了，为了骗旅客什么都编……”

……

玄镜转头对龙女说：“他说了，那边有条臭水沟，咱们去看看吧。”

龙女哭笑不得。原来心中可以照见前世今生的深潭却是个腐臭的水沟，什么往生桥，不过是臭水沟上一座断了一半的桥，龙女带着玄镜走到那皇宫边上就看见了，远远的只是个虚晃的影子。

玄镜对她说：“你若是嫌弃那里不好，便不要去了，我去看看就回来。”

龙女摇头道：“不，我想同你一起去看。”

玄镜诧异地望她一眼，道：“姑娘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龙女说道：“我……叫我龙女就是了。”

玄镜笑道：“是个神仙的名字呢。”

龙女心虚地笑了笑，不做声了。

玄镜走到一半，忽得很认真地对她说道：“像你这样的小姑娘，不该跟我来这人烟稀少的地方的，你看这边连个人也没有，我把你拐去了可怎么办呢？”

龙女被他逗笑了：“你拐我？”

她忽得伸出一只手来，一把抓过玄镜腰上的木剑，劈手就抢了过去。玄镜急了，道：“女孩子家家的，不要舞刀弄剑……”他伸手过来抢，然而那剑只不过是被龙女抓在手里，他却使尽了浑身的解数也抢不过，末了，只气得将剑一丢，道：“我去看那臭水沟了，你别过来了！”

说罢，转头向那断桥上去了。

龙女拎起裙裾，向他的方向追去，忽见他回头笑道：“我若是你，就不会过来。”

龙女踏上那桥，板起脸来看他：“我就是要来怎样？”

玄镜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字一句道：“你会后悔的，很后悔，很后悔。”

龙女向那脚下的水中望去，只见远处的灯火留下一些残影，照亮了脚下黑暗的河流，在这荡漾的水影之中，她看见见她自己的影子映在水上，小小的，在水里摇晃，身边是玄镜拿着剑修长的身影，一身白衣，身后背着个可笑的草帽，手里拿着那根木剑……

她猛地怔住了。

水里的玄镜，没有脸。

黑色的长发在一片虚无中垂下来，在风里轻轻地飘着。

玄镜将手搭在她肩上，低声笑道：“小神仙，看什么呢？”

她猛地转过头，见那双闪烁着漫天星辰的眼睛里没有聚焦，静静地望着她。

肌肤白皙，面容冷峻，没有一丝温度。

他将木剑挂回腰侧，嘴角挑着冷冰冰的笑意，向前一步，低低地说道：“你很寂寞吧？”

“总是当个听话的好孩子，很累吧？”

“所以你想逃，你想逃又不敢逃。如若不然，怎么会把我招来？”

龙女猛地从腰间掣出金鞭来，冷声道：“你是谁！”

玄镜微微眯起眼睛，柔声道：“我若是你，就不会后退了。”

龙女回头一望，身后便是陆地，下了这桥，她就安全了。但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