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问邢舟为什么不直接找他,偏要跑到这里来见面,却听见邢舟说:“看你们氛围太温馨了,就没敢打搅。”
邢舟脑中不自主的想起蒋玲玲红扑扑的脸颊。
“其中你有两次往桌下看的动作,我都以为你是要接电话了。”
“所以我打算到一个离你们远一点的地方等你。”
邢舟又开始乱用词语了,他从哪里看出了“温馨”?邢舟的话毫无逻辑,前言不搭后语的悉数敲在厉水心上。
厉水抿了抿唇,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亲吻面前这张乱说话的嘴。
“想通了要回家吗?”厉水问邢舟,语气就像是大人质问一个妄图用离家出走以示愤慨的稚儿,他依然认定邢舟只是在和他闹小脾气。
邢舟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怎样告诉厉水他不是在闹脾气,但他更不知道该从何处寻来勇气说“分手”二字,于是索性不说。
“我是来……”邢舟清了下被风吹痛的嗓子,“我是来找你,希望你能赔付那两件被你剪掉的衣服的钱。”
厉水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邢舟。
“水手服450元,不过胸衣比较贵了,当时售价2400,就算2000好了。”
邢舟还在不停的说着,厉水企图在他脸上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异色,却始终只有平淡如水的陈述。
厉水没有说话,邢舟感受到了厉水突然而来的震惊和震怒,也对啊,一个两年多来蹭他吃穿用度的人,居然有脸让他赔钱。
“是这样的,之前你为我花过的钱我今后会还给你,但可不可以请你先支付一下赔偿金。”
邢舟觉得自己像是在机械的说着什么无意识的话,这样的恭敬,这样的不知羞愧,是他和厉水应该有的对话模式吗?
“你真是……”厉水咬着牙,面部肌肉在颤抖,邢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厉水,即使是被接发秘密的那天也没有这样的表情,他甚至有些害怕,害怕厉水会揍他。
“你真是死性不改!”
死性不改……
邢舟在心里模仿厉水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厉水永远是一个说话少而精辟的人,这四个字不正是自己吗?
邢舟还想说什么,厉水却转身走了,就和那天晚上摔门而去的背影一样,是冷硬的、气恼的。
寒风随着厉水的离开再次侵入邢舟的衣襟,冷得人发抖。
看来那件真丝睡裙是真的没着落了,他竟然抱着用前两件衣服的消亡去换取下一件新衣服的想法,真让人难堪又难受。
邢舟漫无目的的在校园里逛,a市理工大,全国数一数二的理工大学,全省闻名的美景园林,他几乎把自己青春最美好的光景都挥洒在这里了,从那个最初的九月,厉水走进他眼中开始……
做厉水的学生无疑是辛苦的,即使是一个跟他做实验的本科生,他也会亲自教导,严格要求,而不像其他教授一样把手里的本科生交给自己的研究生去带。
对于邢舟来说,这样的“辛苦”简直就是白捡来的快乐,他甚至故意犯一些低级错误以此获得厉水的关注和教导。
他还记得最开始他故意连续弄坏四个样品池的时候厉水的反应,厉水先是很严肃的让他说一遍装填样品的具体方法,然后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重新操作一遍,而这一遍效果出奇的好,不仅没有弄坏样品池,还装填的几乎完美,厉水的表情稍稍松懈了。就这样一个细微的面部变化,邢舟都雀跃了好几天。
邢舟是在大一十二月正式开始追厉水的,然而他可能是全世界最蠢的追求者,对于厉水这样一个特殊对象,他居然直接把人拉到实验室的洗手间,然后对他说:“厉老师,我可以喜欢你吗?”
可想而知厉水的反应,他先是震惊,然后眉间渐渐锁紧,眼神锋利如刀划在邢舟的笑脸上,邢舟表面在笑,心里其实鼓动如雷。
厉水回了他三个字:“给我滚。”
然后邢舟就灰溜溜的滚了,就是厉水不让他滚他也要滚走,毕竟说了这么让人难为情的告白,他目前不好意思继续出现在这里。
邢舟宛如打了鸡血一般从材院大楼冲到了望舒湖畔,对着水里的月亮大吼了一声,恰好一阵微风吹过,月影应声而碎。
此时是晚上九点半,望舒湖地段较偏天气又冷,连夜晚幽会的小情侣们都不愿意光顾,可邢舟却在满脑子厉水的情况下在湖边的台阶口坐了一晚上。
第二天天蒙蒙亮,邢舟是顶着一颗昏聩的脑袋回寝室的,路遇两位同寝学长时都没反应过来打个招呼。
之后邢舟发了一个多星期的烧,从低烧到高烧再到低烧,折腾了他半条命走,可他最着急的还是不能跟着厉老师做实验,以往他每天都会去实验室呆上三小时。眼见着告白的余热就要消散了,可邢舟只能窝在床上干着急。
邢舟第一天没来的时候,厉水觉得不奇怪,毕竟他说了那样离经叛道的话,该留给他一天的反思时间,邢舟第二天没来,厉水也只是稍稍留意了一下,可当他接连一个星期没来报到,而且高物课也不见踪影时,厉水就有些生气了,他最不喜欢做事情不从一而终的人,特别是在对待科学上,而邢舟又是他有意栽培的学生。
他给邢舟的辅导员打了个电话了解情况,才知道邢舟已经发烧不退一个星期了,邢舟刚请病假的那天正好是他赶走邢舟的第二天。
alex对于厉水的突然到访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平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