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情，向载沅求婚；而载沅也有身为睿王所应背负的东西，问题只在于最终该如何取舍。

他并没有因为对方去相亲这件事动怒，心底反而感到一丝奇异的平静。

在皇帝的预想中，这个选择终究会到来的，只是比他预料的还要快一些，载沅选他或者不选他，皇帝都不会太过惊讶。

就算载沅答应成婚，与他断绝往来，但其他事情大概不会有太多改变，至少他看得出来，载沅目前还不可能放下这段感情。

皇帝并不担心自己成为不被选择的那一方，就算对方决定背弃他，也是合情合理的选择，天平的这一端只有皇帝，另一端却有亲人与责任，甚至还有子嗣，就连皇帝都不能为所欲为，何况是载沅。

他看完手上的照片，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书房。

临出门前，皇帝换了一身西服。

这对他来说并不常见，不过既然要出外，相较于传统服饰，还是西服方便一些。他没有带太多人，除了司机之外，只有另外两个随扈跟在身边。

睿王府距离皇宫其实不算远，乘坐汽车的话甚至不用花上二十分钟，皇帝此前只来过几次，但都是因为公务而非私人理由。

他来之前便让人问过了，载沅今天在家，没有其他客人，似乎也没有准备外出的计画。

在客厅里等待时，皇帝的心情其实有些微妙，大概是不习惯的服装加上陌生的地点，所以他不像往常一样镇定。

过了片刻，急促的脚步声从远方渐渐靠近。

知道他过来了，竟然表现得这么激动，皇帝心里有点好笑，又有些说不出的甜意。

「陛下……」载沅一脸愕然地出现在他面前，似乎弄不清楚眼前的人是真是假，甚至忘了要行礼。

「几日不见，我来看你。」皇帝语气轻松。

载沅的态度却很紧张，匆匆补上礼节性的问安之后，接着连忙吩咐佣人准备各种东西，诸如皇帝喜欢的茶叶与点心，还有调整屋内空调的温度等等。

对方一向细心，只要是他明确表达过的喜好，全部都记得清楚无误。

皇帝看着对方压抑着慌乱故作镇定的模样，不禁道：「不必忙了，你先坐下来吧。」

载沅犹豫了一会，开口遣走其他人，接着在皇帝对面坐下，目光却是低垂着，似乎正望着地毯上的花纹走神似的，半晌都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为什么不敢看我？」皇帝奇道。

载沅或许是为了相亲这件事被发现而紧张，也可能还没有做好最后的决定，但绝不可能愧疚到无法面对他的目光。

「你……」载沅的语气有些艰难，甚至隐隐僵硬，「怎么，穿了西服……」

皇帝看了看自己。

身上的衣物尺寸合身，深色的布料相当服贴，因为天气还称不上冷，并未另外披上风衣或大衣，他对这种贴身的剪裁不太习惯，也不常穿西式服装，或许是哪里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失误。

不过皇帝当然不会直说，而是自嘲道：「看来我不太适合穿西服。」

「不是！」载沅忽然打断了他的话。

皇帝微怔，眼睁睁看着载沅抬起头来，那张脸上泛着近乎突兀的潮红，不只是脸孔，就连耳朵根部也染上了淡淡的红色。

载沅的神情有些不自在，似乎是想仔细瞧他，又羞于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很好看……」对方低声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穿西服。」

原来是在害羞。皇帝倒不觉得这身打扮有什么可看之处，充其量只能说方便行动，不过既然载沅喜欢，那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朝对方伸去一只手。

载沅很快就意识过来，起身握住了他的手，在他身边坐下。

到了这时，对方才想起一个问题：「陛下，怎么突然过来这里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皇帝神态轻松，「听说你这几日有些忙，我才过来一趟。」

他没有明说，不过彼此都心知肚明他指的是什么，载沅的神态一下子就变得仓皇失措，急忙解释道：「你误会了，我不是──」

「我没有误会。」

皇帝握紧了对方的手，载沅看到他平和的神态，登时安静下来。

在长久的寂静后，他终于开口：「如果我是你的话，会选择结婚生子，这条路比较轻松。」

载沅的目光变得不敢置信，张了张口，却是哑口无言。

他一边观察对方的神态，一边继续道：「与其跟我在一起，维持隐密的关系，不管从哪个角度考量，结婚带来的好处都只会更多。」

载沅的神情冷了下来，紧紧抿着嘴唇。

「对了，还有继承人的问题。」皇帝语气平淡，「本朝皇室传承几百年，宗室中唯有睿王与端王称得上嫡系，若是你终身都未曾有继承人，按照法律规定，便只有废除爵位一途。」

载沅从他手中抽开手，站了起来，神色冰冷。

「陛下来这里，莫非是想要劝我……」

「不是。」皇帝又一次打断了对方的话，「我是在陈明利害关系。」

青年用疑惑又紧绷的视线凝视着他，仿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皇帝难得地笑了一下，那笑意转瞬即逝，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

「就算我与维持恋人关系，会带给你那么多坏处，甚至被家族背弃，我也不打算劝你与我分手。」

载沅一怔，「那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帝并没有接他的话，话锋一转，「载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