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好气,就被自家主人给一夹肚子两侧,自然而然地就再次狂奔起来了。
火红的缨盔与火红的马鬃交相辉映,就跟一团肆意燃烧,飞快扩散的火焰似的,踏雪凌风,自有一身无人能敌的天将神威,无论是策马扬鞭,还是横刀立戟,皆可入那霸气四溢的名画。
燕清自认不是那种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恋爱脑,也被他这威风凛凛的驾临给迷得有些把持不住,一时半会转移不动视线。
在做此城重建的规划时,燕清尤其重视下水道排污,和人行马过道分开的建设,这下就派上用场了。
就如现代城市的街道那般,中间最宽敞的一段供马与马车使用,外一圈是栽植的绿荫矮灌,隔开人行走道,最后才是房屋住宅、小摊小贩。
否则纵使吕布马术再骑shè_jīng湛,这一路毫不减速地风驰电掣而来,想在半途不撞着一两个反应不及的行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
燕清眼睁睁地看着吕布跟平地刮起的一阵飓风似的,转眼就来到了自己面前,又见他满头大汗,不禁皱了皱眉:“究竟出什么事了,才让主公如此着急?”
不等吕布答话,燕清实在看那汗水淌得难受,索性从袍袖里取出巾帕,抬手去够,只堪堪够着脖颈偏下的一截。
吕布愣了愣,尽管时隔许久,到底曾享受过类似的待遇,再不会像上回那般木愣愣地站着不动了,而是立即配合地弯下身子,喜滋滋地凑过来,好方便他擦拭,就似温驯的马儿在主人面前低下头颅般自然。
郭嘉看得眼皮一抽一抽的,忍不住撇了撇嘴,以手肘轻捅了下燕清的细腰。
力道不大,却足够让燕清自浑然忘我的境地里脱离出来,这才意识到场合不太合适,只是他平日跟吕布私底下亲昵惯了,当局者迷了一回。
偏偏不好突兀停下,他收敛了脸色放松的神情,踌躇片刻,默默加快了动作。
在燕清大功告成,将手抽回的前一刻,吕布有意无意地在柔嫩的手心蹭了一蹭,才若无其事地直起腰来,淡淡地瞥了在燕清身后坐着的郭嘉一眼,竟是才注意到他也在场般,语调上扬道:“奉孝也在?”
郭嘉探出小半个身子来,懒洋洋地就在马背上行了一礼:“嘉,见过主公。”
吕布一吃飞醋,遭殃的终归还是燕清,使得他于这方面的探测能力上升不少,当场就窥破表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吕布,眼底所掠过的一丝危险。
他不动声色地拨了拨缰绳,让雪玉骢不自在地歪了歪脑袋,这下就将身后的郭嘉给挡了个严实,笑着取出还热乎着的一些糕点,递过去道:“听闻主公一早走得匆忙,未用早膳。现虽晚了一些,然若您不嫌,不妨用这些凑合一下,稍稍果腹,当是聊胜于无。”
吕布被飞快地转移走了注意力,双手接过:“好。”
知他偏好肉食,燕清挑的多是包含肉馅的,吕布拆开一缝,看了一眼,就心里有了数,那点零星的郁塞便不翼而飞了。
不知不觉间,燕清就养成了只要吕布早起,就帮对方带个早饭的习惯。
他将它们揣进自己怀里,又一催马腹,叫赤兔绕着燕清和郭嘉走了一圈,再与之并排,马身灵活地贴近,离郭嘉便只有半臂之遥了。
可惜书到用时方恨少,只怨脑子不灵光,这极碍眼的人分明近在咫尺,可吕布绞尽脑汁,也没能赶在燕清再度问他为何着急之前找到合适的理由,将郭嘉从雪玉骢背上换到赤兔身上。
郭嘉宛若未觉,淡定地继续品尝手里那碎开的蒸糕,倒是怡然自得。
燕清狐疑道:“主公?”
这睁眼说瞎话的功夫,吕布如今倒是炉火纯青了,是以面不改色道:“确有一桩要事,需请二位先生随布往议厅去一趟,再做细商。”
要事多的是,只是不急罢了。
他要是方才不悄悄摸摸地盯着郭嘉看了好几回,燕清保不准就信了。现却将把那点小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种歪风邪气,可断不得纵容助长。
燕清打定主意,并不忙于揭穿,挑了挑眉,仿佛无意地问道:“可需即刻赶去?”
吕布随口道:“那倒不必……”
燕清面色恳然地点了点头,温温柔柔地打断了他的话:“既是要事,怎缺得了文远他们在场?主公是怕我与奉孝脚程太慢,才先来通知一声,只是去早了也是白等,不若分头行事,由我去城郊知会文远一声,主公则回府沐浴更衣,一来不损了仪容,二来也省得赶了凉气,受了风寒。”
将这冠冕堂皇的话一撂,堵得吕布说不出反对意见来的燕清便调转马头,施施然地往城外去了。
不过刚到城门附近,吃完了买来的零嘴的郭嘉就闹着要下马,燕清无奈,只有停了让他慢条斯理地翻下去,问道:“奉孝又闹什么幺蛾子?你不说要与我谈心么。”
“噢?”郭嘉一脸彻底忘了此事的欠揍,随意地摆了摆手:“不是甚么要紧的,过些时日再说罢。”
燕清不知郭嘉出尔反尔,是要卖甚么关子,然而对方是铁了心不愿说的话,自己也撬不开来,唯有就此作罢。
等他聚精会神地策马前行,倒是难得地把雪玉骢那名驹独有的傲人跑速给拿了出来,不自知地就跟坐起不过是凉州良马的几个亲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小道上多的是长青矮木,燕清心念一转,又想起袖中等了很久都没找到时机试试的赤兔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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