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也不是。”我叹了口气,“但从知道他承办这个案子开始,每一天我都过得心惊胆战,疑心每一个我看见的人会去伤害他,只有确认他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才能稍感安心。这种念头是会把人折磨疯的,我离疯已经不太远了。”
邹莹笑笑,巧了,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见我不解,邹莹说我逼阿川戒那止疼药的时候,他出现了非常严重的戒断反应,昏迷前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他要你在他的视线里平安无事,即使他不得不在你的视线外。
这话听着很绕,好像一早有人蓄意谋害我似的,我疑惑更甚,算算日子,他俩联系上的时候还没胡悦的案子呢。
“我离家时发现一样东西是你的,我把那东西装在戒盒里还给了唐奕川,他有没有跟你说过?”
原来分手那天我心如死灰地扔了瓶盖,周扬深知这玩意来之不易,又悄悄替我捡了回来,他回去跟老婆提了一句就忘了,直到这次他们准备离婚分家,才从犄角旮旯里找了出来。
“也不全是为了这个案子,我们之间的问题一言难尽,很多时候我自己都搞不明白。”邹莹的话并未给我带来安慰,反倒令我更不痛快,我潦草地祝她在国外一切顺利,便招来服务员结账。
临走时我对邹莹说,三个人的爱情挤得慌,我俩可能真的情深缘浅,罢了吧。
第25章
花了几天收拾心情,越收拾越狼藉,只能寄情于工作,我回到靖仁所,没想到今天我哥也在。
许苏的办公室里,我哥郑重其事地交代了我一个任务,让我过两天去机场接一个人,洪锐的亲弟弟,洪翎。
洪翎这小子也是奇人,改了个名字叫许霖,成功潜伏在了我哥身边,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正因为处处模仿许苏,我哥一开始就不怎么信任他。事情败露之后,他甚至不惜自断一根手指要与我哥同归于尽,虽最终未能遂愿,倒也勇气可嘉。
现在想想,多半也是唐奕川的主意。
我不太乐意我哥指派给我的这个任务。这些年我哥为赎当年罪过,一直接济着许霖,然而冤各有头,傅云宪的亏欠是傅云宪的,与我傅玉致何干。我这人一生只欠fēng_liú债,其它方面不愿占人便宜却也从不吃亏,唯独对于洪锐,我怀的是菩萨心肠,干的是赔本买卖。大学那会儿我曾被他指使黑社会以多凌寡痛揍一顿,导致肋骨断了两根、肺叶戳穿险些丧命、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若不是看在唐奕川的面子上没跟这小子计较,他丫的早被绳之以刑法第234条,日日在号子里吃糠咽菜以泪洗面了,凭什么现在我还得去关照他的弟弟。
据我所知,自打被我哥救了一命,许霖就彻底叛变了革命,还对我哥生出异样好感,任它萌芽,茂盛,最终又止于朦胧未明,恰到好处。
这也是我无法理解唐奕川的原因之一,人亲弟弟都能说放下就放下,恨时抡圆了胳膊就上,爱时就尘归尘土归土,你一个外人到底在较哪门子劲。
这会儿许苏正在会议室里接待一个案子的当事人家属,我心里不满,神色挑衅,对我哥说,你这么照顾你的这位爱慕者,就不怕许苏知道以后跟你闹么?
“怕什么!”我哥点着一根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无理取闹,就打他屁股。”
话音刚刚落地,许苏就从外头晃了进来,笑盈盈地问:“哥俩在聊什么呐?”
“在聊许——”
“在聊星业资本的徐总,有个vr项目看他有没有兴趣一起参与,过两天我还得去一趟深圳,”我哥及时将我打断,沉沉斜我一眼,“老二你出去吧。”
“对对对,徐鹏眼光不错,算是业内头一拨盯上vr行业这块肥肉的投资人……”我憋不住笑,趁露馅前赶紧往门外退,曾经的刑辩第一人如今俨然已成妻管严,尽管我哥只肯认他这是宠,不是怕,但在我看来差不多,都很没出息。
“才回来又要出差吗?”我还没离开办公室,许苏已经跟树袋熊似的挂我哥身上去了,两人嘴对嘴地亲,亲得黏糊又绵密,我听见许苏边亲边撒娇:那你每天都得想我。
我一阵恶寒,本来已经离开了办公室,又折回来。推门而入,故意大声对许苏说,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作天作地的样子,至少不恶心。
没想到这厮面露得色,不恼反笑,跟我装腔作势大摆领导派头:“傅律师,别自己分手了就眼红别人快活。”
一句话正中我的痛脚,要不是我哥坐镇在旁,我一准揍他。
处理完案头积压的一堆工作,窗外已是夜幕沉沉,离开靖仁所,我独自开车在外头转悠,没想回自己的住处。
我住的地方比唐奕川的高端不少,一套400平米的大平层,紧邻市中心商业区,跟我哥那套温榆金庭的豪宅单价相近,楼盘开得挺早,但一直没有售罄。我本来一口气买下这房子也够呛,亏得跟开放商相熟,这才以极给力的折扣拿了一套。
我们复合那阵子,唐奕川也在我家短暂住过两天。不比我哥天生对精致生活穷讲究,乐得为伊洗手做羹汤,唐奕川虽会做饭,做得也还不错,但他对吃的想象力十分贫瘠,如果不是我时常心血来潮地要他下厨,他能一天三顿光靠泡面就打发了。
唐奕川不乐意住我的地方,我问过他为什么,他淡淡说地方太大,怕回头时看不见你。
这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