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李枳头一次遇上有人上门的情况,把他弄得浑身都紧张起来,脑海中的既定策略是装作无人在家。毕竟黄煜斐的访客多半不认识他,也不会想认识他。但那门铃仍在孜孜不倦地响着,近在咫尺,吵得李枳很烦。
紧接着有个清脆的女声甜甜地喊:“小斐哥哥,你不在吗?给我开门呀。”
口音还带了点粤味。
李枳警觉起来——这种亲昵的语气,让他不舒服,同时感到不祥——鬼使神差地,他起身开门去了。
一张半熟不熟的脸出现在眼前。李枳愣了愣,回忆起来,是那位在澳门生日会上有着一面之缘的谢明韵,也就是谢明夷的亲妹妹,和黄煜斐跳了好多支舞的那位千金小姐。
这姑娘穿着件婴儿蓝的廓形大衣,里面是纯白的高领毛衣裙,脸蛋白净,妆容清雅,首饰精致,香水味浓淡适宜,整个人透出一个信息:我是白富美。
该说什么好呢,问她来找黄煜斐干嘛?李枳陷入语塞。
谢明韵则没什么震惊的表现,神色稀松地打量了两眼李枳卷起袖子的旧套头衫,冲他甜美地笑了笑:“不让我进去?”
“啊,请进,”李枳侧身给她让出门来,“黄煜斐不在。”
“哦?”谢明韵没理睬李枳给她拿的棉拖,直接提着东西走到沙发上坐下,高跟鞋在李枳擦得纤尘不染的地板上踏出声响,“不在很好啊,我也不是要见他。”
宁静就这样被一刀破开了,诡异地,气势汹汹地。李枳有点尴尬,关上大门,挑了离谢明韵最远的沙发角落,正襟危坐。
他知道自己的社恐又要发作了,却还是忍着,尽量礼貌道:“谢小姐要喝茶吗?”
“好啊,”谢明韵看着他,眨了眨眼,“我喝绿茶。”
待到李枳泡好新买的铁观音,摆到她跟前时,她却又说:“哎呀,竟然让李先生动手给我泡茶,太不好意思啦。”
李枳腼腆地笑了笑,坐回自己先前的角落,道:“谢小姐还记得我。”
谢明韵并没有动那杯冒着白烟的绿茶,而是姿态矜持地叠起两条细腿,坐姿笔挺地轻笑:“是呀,我当然记得。上次生日会就印象深刻,况且,自己未婚夫钟爱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住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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