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纪娘摇了摇头,道:“二郎写的字如此好看,怎么不自己记账?”
张鹤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字,很快便明白过来夏纪娘为何会突然羞愧,她笑道:“因为我想让纪娘写,我想留下纪娘的字。”
夏纪娘却道:“我的字并不好看,留下来只会丢人现眼。”
张鹤忽然牵起夏纪娘的手,抚过她的每一根指节,又摩挲了一下指腹的茧子,仰起脑袋:“谁说纪娘的字不好看?我就喜欢纪娘写的字。一笔一划,都是你。”
张鹤的触感似乎从手传到了手臂,从肩窝蔓延至胸口、心里,让夏纪娘心花怒放。她想做点什么来缓解这股情绪,便借着烛光微微弯腰,吻住了张鹤。
俩人对吻都不算陌生,但即便如此,她们也只是吻得中规中矩。
张鹤已经按捺不住她沸腾的心,她决意再往前走出一步,便伸出小舌舔了舔夏纪娘的唇。双手抱着夏纪娘的脖颈,拇指在她略微敏感的耳后摩挲,夏纪娘的肌肤顿时便悄悄地起了一层疙瘩。
夏纪娘松开张鹤,呼吸有些急,秀目的视线望着张鹤如情丝缠绕。疙瘩又悄然地褪去,夏纪娘忙退开一步,轻声道:“我去将头发擦干,二郎先歇息吧!”
张鹤略有些遗憾,心中认为果然还是她太着急了。
十一个人按照各自干的活领了相应的工钱,又有不少人想帮张鹤舂米的,不过张鹤暂时还不会那么快便舂米,她还得领张保长来记录自己此次丰收的成果。
这并非她想炫耀些什么,而是县衙有规矩,每家丰收之时各村的保长都会领着人和簿前去记录下来,这也是官府作为调整赋税的参考。当总体的收成好时,官府便会适当地调整税收的情况,当然,若只是个别人家收成好,官府也不会因而便提高赋税。
张鹤收了一百八十多石谷,平均下来每亩便是三石二斗的产量,比清河村多数的人家多出了一石,这让张保长又惊又愁。惊是意料之中的,愁却是因为他担心这等情况报上去后,官府会给压力他,让他也使得清河村的百姓都产这么高的谷。
张鹤道:“产多少粮是我的事情,官府怕也无权过问,保长若是担心,在这簿上写少一些便是了。”
张保长一愣,旋即想起张鹤可是形势户,除非州府衙门来,否则没她的准许,谁敢进来核查她到底产了多少粮?!张保长自然是照办,将张鹤的粮食减少为一百五十多石,如此一来,即便产量依旧高,可却不会太扎眼了。
这还是张鹤第一次感觉到好的出身原来真能为她带来便利,也难怪世人会为了权势而挣得头破血流,连夏罗锦也会在科举这一条路上走到黑。
张鹤又与夏纪娘杀一只鸡,请李大娘和李清实夫妇一起吃了一顿晚食,以感谢他们在秋收时帮忙。
李大娘见张鹤收成不错,十分心动,便问道:“驴哥儿,我们种的也是你给的谷种,会不会也有好收成?”
“这个……”张鹤有些难回答。
夏纪娘笑道:“姨母放心,今年风调雨顺,姨母与实表哥又下了功夫秧种,收成想必也会很不错的。”
“这倒也是,这谷种都一样,收成如何除了看老天爷的心情,还得靠我们的仔细打理呀!”李大娘颇不好意思,她寄希望于张鹤的谷种,显然是不现实的。
“大娘、姨母若是有需要,来年我依旧可以借谷种给你,姨母便不必留种了。”张鹤趁机说道。
明明他们自己便可留种,却偏偏要她借谷种,这是为何?虽然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可也没往深里想,认为或许张鹤说的是客套话。
“驴哥儿何时舂米呀?”李大娘又问。
“家中没有多少舂米的农器,得置办回来才能开始舂米。”夏纪娘道。
舂米得先用石砻去谷壳,再用石碓来踏、舂,十斗粝米用杵臼能舂出八斗精米,六斗五升的上等米,用石碓的话较之杵臼能提升十倍功效,而用石碾则可减少在精米上的损失,可达到八斗五升。
而人力舂米颇为费劲,若有石碾与驴,一日能碾三十觚,远超用石碓舂米。张鹤家的后院堆放着一些杂物,夏纪娘看过,那只是用以磨豆、磨米的石磨,并不能用来碾米,故而还需要借石碓回来。
张鹤认为来年她们依旧要种稻、舂米,何不现在就置办这些农器回来用?而且石碓需要人力,若有石碾则更加便利,经她说服,夏纪娘便准备去置办一具石碾回来。
碓臼需三百文一个,碓杵则只要四十文钱一个;石砻普遍两百文一具,石碾并床担则要五百文。只是如今一头驴远比牛贵,足足十贯钱一头,这让夏纪娘有些犹豫。
张鹤,内心有些激动,她一直都没机会将牧场仓库里的动物放出来光明正大地养,眼下终于有驴的用武之地了!
驴与牛和马不一样,官府不会严查它的来源,她可以假装去买驴,但是无人注意之时将它从牧场仓库中放出来,牵回家也不会惹人怀疑。
夏纪娘道:“家中已有驴,便无需再买了吧?”
张鹤心中大骇,她还什么都没说,夏纪娘是如何知道她有驴的!难不成她已经暴露了系统的存在?
却见夏纪娘憋着笑,望着睁大了眼睛,呆愣的模样的张鹤,促狭道:“眼前不就有一只驴儿么?”
张鹤被她捉弄和取笑,发觉只是虚惊一场,好一阵无言以对。良久才故作凶狠地瞪了夏纪娘一眼,把头一撇:“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