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季元现的基本功,普通题都有些吃力,更罔论快班题。所以小司令通常也是不做的,连抄都不屑抄。
班主任拿他没办法,只有明面放纵,背地里偷偷敲打各科老师——这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代,别管,烂泥不扶上墙。引得一众老师对季元现的印象有了先入为主的排斥。
然,不包括英语老师。
学生堆里有奇葩,老师群里当然会有“不入流”的人。二班英语老师,何林,性别男,年芳二十八。斯文儒雅,一表人才。教学严谨,为人随和。
别人都不喜欢季元现,他倒是十分中意这个歪瓜裂枣。
因此,季元现什么作业都敢空着,唯独英语不敢敷衍。若一次未交,何老师总会请他去办公室喝茶,什么也不说——真正的喝茶。
喝得季元现膀胱痛,差点搞成尿频尿急尿不尽。
惩罚手段相当清流且毒辣。
季元现抠着橡皮擦,慢腾腾写英语。自从恢复听力考试,季元现很是头疼。长篇累牍的题看得眼前一抹黑。
秦羽支个脑袋在上方,看了半响:“联系上下文啊,读题,司令你读题没有。这典型的细节题,抓题干!再放原文里去找关键词。”
“还有这儿,这个长句。明显是宾语从句……”
季元现自暴自弃地一扔笔:“我他妈懂什么叫宾语从句?!”
秦羽一拍桌子,立马怼回去:“宾语从句就是在复合句中作宾语的名词性从句,通常放在主句谓语动词或介词之后。这玩意都不懂你初中怎么学的?”
“我初中学没学你不知道?”季元现宛如看傻逼,“等会儿……什么叫复合句……?”
秦羽:“……”
“算了,大爷,你抄我的吧。”
好容易磨过自习,s中人性开放,星期一下午,最后一节课为社团活动。实际就是变相的体育课。
除初三高三的学生被剥夺自由权,其他年级都能撒蹄子满校园跑。
高中部常年占领篮球场、网球场,季元现麾下的梁山兄弟,总以霸场子为乐。
秦羽早换了衣服,蹦得像只大猩猩。季元现兴致不高,天儿越冷,他越懒得动。小司令懒洋洋地拿着网球拍,按惯例先跑一趟厕所。
秦羽在外边等他,冷得不断搓手呵气:“现儿,你他妈可快点!老子冷成狗了操。”
然而不到五分钟,厕所内遽然传来一声闷响。
很快再来一声痛叫!
秦羽吓得一激灵,我靠,打架!这么刺激的?
他探头往厕所内看去,却不料被一只手按住脑门往后推。
秦师长恼了,谁他妈敢太岁头上动土!里面还有他兄弟,找死么是不是?
——
注:何老师有人物原型,当年高中遇见的好老师。
第七章
推秦羽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季元现。
就在五分钟前,季元现扛着拍子进厕所,抬眼撞见了一出大戏。
s中鱼龙混杂,有勤勉读书的好学生,自然有横行霸道的小恶棍。久而久之形成错综复杂的生态圈,优等生画地为牢,端坐象牙塔顶尖,不屑下凡。
而以太子党为首,他们玩的东西与众不同,自然使别人望尘莫及。惹不起,便不会有过多交际。
再往下,是某些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与拳头硬的“坏学生”。他们在力所能及的圈子里作威作福,欺软怕硬。
剩下的,是学习普通,家庭与自身亦无长处的大流。这类学生,要是安稳读书,不惹是生非,大多都能平平淡淡读完高中。和万千学生一样,在高考时分流,升入大学。
若没什么本事,还不安分的人,这日子是别想舒坦了。
季元现进去时,吓一跳。厕所里扇形排开,站了不下十人。堵得看不见便槽。
起初众人愣住,有几个面熟者叫了声:“季哥。”
司令那是熟人叫的,外人可别提。
“干嘛呢,”季元现原本尿意汹汹,几十盏探照灯这么一打,顿时缩了回去。“本学期才几个月啊,忙着开张么。”
他慢悠悠走到洗手台,将拍子放下。双手伸到水龙头前,慢条斯理地搓着:“犯什么事,小问题别大动肝火。至于么。”
领头男生收敛着嚣张,字里行间却不退让:“季哥,这小子偷东西。人赃俱获,还敢告状。哥几个吃了处分,这事儿能算?”
大意是:出气筒,不要管,您再见。
季元现关掉水龙头,甩甩手上水渍。他转过身,拿起网球拍,没急着走。季元现侧头盯着跪在地上的男生,衣着干净,小众腕表扣在左手。球鞋不是新款,倒还可以。像模像样,不至于偷东西,估摸是惹到什么人了。
那男生期期艾艾地对上季元现,下一秒又赶紧躲开。
季元现忽地皱眉,孬种。
心底那么点善意,去掉大半。你这挨打也要站直是不是,能不能硬气点。
“喂,偷什么了。”季元现脚下没动,抱手靠着台面。
男生抬头,先瞄一眼领头的人,对方阴狠瞪他一眼。男生赶紧低首,浑身哆嗦起来。他十指扣着校裤,因紧张而抓起皱折。
“我、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一个所以然,既无为自己辩驳,亦无对霸凌的愤慨。
季元现攒了半天的同情心硬是没地儿发,给一个被救的机会都抓不住。
啧。
他不是慈善机构,耐心有限地抬脚往门口走。越过男生时,季元现微微一停顿。对方仍然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