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开始,侯赛因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以为自己的信仰之力也和光明神的一样,不能直接用作攻击,于是他自然就想到了转化,把信仰之力转化成火、成水、成可以对人类造成伤害,帮助他赢取战争的东西。
魔法就是如此诞生的。
但是迈过了神明门槛的不光是侯赛因一个人,赫卡特的实力同样也被提升到了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境界,而新月刃的强度也再一次超乎了她的想象——在与侯赛因的火球正面碰撞之后,这柄弯刀还是保持着平时的状态。
赫卡特干脆放开了手,无限度地在其中注入信仰之力。
随着信仰之力的一次次碰撞,大殿的地面和墙壁都出现了裂纹,这些裂纹也在慢慢地朝着天花板扩散。赫卡特很想把雷蒙德的尸体也挪动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但她要自保都已经很吃力了,无法抽身去做。
不光是牺牲了的雷蒙德,那些为了诺德王国坚守到最后一刻的将士与大臣,都还被关押在覆霜城城堡下的地牢里,要是城堡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们可能连逃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赫卡特,别告诉我你在担心地牢里的那些人。你真的认为他们还活着吗?你以为我的茧是在从什么地方汲取力量?”侯赛因满是恶意地舔了舔嘴唇,“我吃到了很多美味的灵魂。”
自始至终,赫卡特和侯赛因都没有对对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们都拥有能避开对方攻击的速度,只要始终保持专注就不会让自己受伤,这场战斗绝大部分时候都是只是信仰之力的单纯碰撞。
两个初登神位的人都还不懂对信仰之力的精细操作,因此在这场战斗中,信仰之力的耗费比他们成为神明之前来得还要快,带来的影响也比他们预计中的大,当侯赛因和赫卡特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屹立近千年的覆霜城堡已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
塞勒涅骑在天马背上朝城堡赶过去,她在远处都能看得出,覆霜城堡的结构在内部彻底被破坏了,现在哪怕是刮起一阵大风,城堡都会彻底崩塌。
更何况其中还有两个神明在继续着他们的激烈战斗。
塞勒涅的猜测没有错,在她还没来得及靠近覆霜城堡的时候,信仰之力的接连碰撞就让这脆弱的城堡彻底倒下了。
倒塌的废墟之中,没有埋着任何一个人。在灰尘散去之后,塞勒涅清楚地看见了侯赛因和赫卡特的身影,他们显然都得以在城堡倒塌之前从里面逃了出来。
看上去这场战斗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两个人都是很勉强地站立着,身边的信仰之力只剩下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微光,赫卡特用新月刃支撑着身体,侯赛因则紧握着一片黑色的碎片。
从仅剩的茧的碎片中,侯赛因似乎稍微恢复了气力,他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随着他念诵咒文,他面前凭空出现了一团黑影,他走在这片黑影当中,然后随着黑影的消散一同消失不见了。
“赫卡特!”塞勒涅终于跑到了城堡的废墟脚下,搂住差点要倒在地上的赫卡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覆霜城……”赫卡特靠在她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念叨。
“我们可以再建一个城堡。新的总比旧的好,北地人都是这么想的。”
在匆忙的状态下吸纳了新的灵魂,又马上经历一场新的战斗,赫卡特精疲力尽地在塞勒涅的帮助下坐到马背上,然后如释重负般地陷入了沉睡。
她真正地处在了塞勒涅永远也没办法去理解的世界,但眼下塞勒涅至少知道她肯定需要休息。
赫卡特此刻站在自己的神国中。神国本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疲劳和仓促让灵魂碎片得不到融入,如果不尽快去维护好平衡,神国也会像覆霜城堡一样崩塌的。
在经历了刚才的战斗之后,赫卡特有了让她不得不更加努力的紧迫感,她和侯赛因的实力目前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她目前能做到的最好结果无非是两败俱伤,要是被侯赛因甩开了距离,胜率还会更小。
赫卡特不能输。
信仰之力的纯粹帮了她大忙,纯粹本身就意味着稳定,加上她在迈过门槛之前的积累足够深厚,她没花多大功夫就让神国重新回到了战斗之前的状态,并且猜测侯赛因八成要在这件事上花费很长时间,毕竟扭曲多变是他的信仰之力的特征之一。
赫卡特没有让自己立刻醒来,她站在原地,搜罗起角落中剩下的那些信仰之力,在梦中的覆霜城里修建了一座同样的城堡。就像光明神在自己的神国中给光明圣女留下了一个位置,她想给塞勒涅留下这个位置。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覆霜城上空的万千星辰。
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夜空依旧静谧,星辰依旧闪烁,但覆霜城已成了一座空城,军队暂且驻扎在城堡周围的空地上,赫卡特听见他们中的一些人在与异国的战友道别,也有的在说着自己回去之后都要做些什么,也有人独自坐在角落里,喝着酒壶中的最后一点蜂蜜酒。
罗伊不敢轻举妄动,他坐在几个塔利斯人旁边,不知道有没有和塞勒涅商量好,他究竟该如何留下来。赫卡特能看出来他掩盖不住的悲伤,毕竟曾辅佐他多年的忠臣就在今天壮烈牺牲了。
塞勒涅就在不远处,指挥一群人掘开城堡的废墟,赫卡特从毛毯上爬起来走了过去,看见他们正在挖掘的地方露出一只手。
那是雷蒙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