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推开白细疾步夺门而出,白细扶着桌角连人带桌摔翻在地,脑袋磕着,两眼金星直冒。
霍铮方才的话他单个单个听得清楚,可串在一块,却不明白其中含义,更不知霍铮火气从何冒来。
白细躺在地上,这一次等不到霍铮心疼地扶他起来了。他通红的鼻尖轻轻抽动,咬碎牙拼命将含在眼眶的湿意憋回去,没哭成。
霍铮对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他要去跟对方解释清楚。
剁剁剁——
木头碎了一地,眨眼时间,霍铮竟劈下一整院的木柴。
白细停在门外,他小心绕过叠放好的柴堆,靠近霍铮,见他满身大汗,手起斧落,整根木柴从高往低利落的一分为二,青石地板都给砸出几条裂缝,可想而知霍铮用了多大的力气。
不过是借着劈柴发泄内心的火气。
霍铮一语不发,坚毅的下巴绷成漠然的弧度,一旁的白细被他视作空气。
“铮铮……”白细被他这副冷心冷面的模样吓怕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
白细扁起嘴,“铮铮……”
“嫂子——”一斧头劈至地面,霍铮沉吼道:“你为何要那么做,为何要那么做?!”
他痛心疾首,一连劈飞数块木头。
“大哥虽然不在,我也是能替他照顾好你的,是我对你不够好吗?!”
飞出的木块用力砸在门板上,吓得白细手脚哆嗦,急急忙忙回答:“铮铮对我很好。”
哐,一斧头到底,霍铮扭头看他,却什么都不说。
眼前的霍铮让白细顿时看红了眼眶,他从没见过霍铮露出这样的神色,眼神里布满失望与痛楚。
白细心口揪疼,道:“是我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出去了。”
霍铮问他,“嫂子,你能坦白告诉我,你出去究竟所为何事何人?”
白细不敢将妖怪的事情抖漏半分,他抓紧霍铮的衣摆,“铮铮,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霍铮面色一变,他连忙说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真的,我不骗你!”
霍铮拂开他的手背过身,片刻后才道:“罢了。”
白细:“铮铮……”
“嫂子,还望你谨记方才的话,切勿再犯。”
无论生死,都得是霍家的人。
第16章 冲冠一怒为嫂子
禹地的气候变化较为极端,雨季时雨水丰沛,旱季时又严重缺水。自从那夜的滂沱暴雨过后,禹地开始进入夏季中短暂又最为炎热干旱的一段时期。
往日水源充足的河流水位变窄降低,少了雨水的滋润,植被上覆落的尘土增多,土地干旱,有农户院中打的石井出现水源枯竭的现象,村民要淘米做饭,得靠男人挑起扁担水桶往远些地方的河流边装水运回去。
霍家院子内的石井这日起也不冒水了,霍铮支起麻绳落到井底查探,白细趴在边上,一手握住麻绳,目光紧随对方,很担心麻绳不够结实断掉。
白细彻底安分下来,他明白自己隐瞒起来的事令霍铮不高兴,成日待在屋内,霍铮大概还在生着气,不曾主动开口说话,他不敢缠着对方多说什么,却时时刻刻跟紧人,只要他不跑出去,霍铮的脸色就没有那么难看。
时候尚早,白细趴在井口,不一会儿,前身后背给热出一身的汗,薄薄的细制葛衣被汗水打湿了贴在身上,束起后散落的长发黏在颈边,他对着井口轻喘,喉间一阵躁痒。
天太热了,连风都透出浓浓热意,蹲在门外的一条黄毛狗,舌头吐得老长,不停哈气。白细咽紧他的舌头,想进屋喝水,却不敢放开麻绳,索性一直跪在石井边,直到霍铮爬上来。
白细从井口退开让霍铮出来,“铮铮,井底有水么?”
霍铮摇头,“水冒不上来。”
他看白细出了一身汗,纤细单薄的身形尽显,目光习惯性移开,大概有些渴,霍铮说:“回屋喝些水。”
白细跟在霍铮屁股后,饮过水止渴,在屋内乘了一会儿凉,就见霍铮从院内提了四个桶,打算去外头挑些水回来留着备用。
旱季短暂,持续时间多为七至十五日,数年过去,村里的农户代代从旱季生活过来,因此每年逢此干旱时节,村民并不慌张,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大不了就是多跑几趟跑远些,有河流的地方总能蓄上水。
白细把揣在兜里的面纱默默掏出戴好,衣裳干透,才出了门。
村里的男人们多数集中在巳时前与申时后外出挑水,避开酷热的正午,路边有不少村民同行
。
村民多数独行外出,路上与旁人结个伴说些话解闷,唯独霍铮身后跟了个女人,很快招来其他村民的打量。
村民觉得霍铮十分胆大,挑个水的功夫都叫他嫂子跟着,村里虽然不忌讳成过亲的女子在外抛头露面,但白细与其他村妇到底是不一样的。
村中的妇人除了比男人会生孩子外,一样外出干活,有些女人干活甚至不输给男人,身子骨健壮,嗓门洪亮,不受束缚的混在男人中,比男人还爽快。
可白细是出身富裕人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人白白净净,不是个干粗活的人,他还长得好看,是个男人,谁不喜欢盯着个白白嫩嫩的人看呢。
白细走在霍铮左身后方,对方以高大的身躯替他遮掩去大部分人的视线。
霍铮此时正暗恼着。
他不应让白细跟他出来,心中却因白细趁夜外出的事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