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笑了:“我怎么会让你跌下去?未明,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份告白毫无逻辑基础,连那个笑容都显得虚假。
“我想回现实。”我如此答复。
秦司的表情很失望,失望到有些夸张,仿佛一个直男被女朋友甩了。
“我们连床都上过了,你怎么能翻脸不认人……”
我听见他十分委屈地嘟囔一句。
说真的,我搞不懂他。
凌飞闯进门,大踏步走向桌子,抓起一瓶矿泉水灌下去。
“人呢?”秦司问。
“这王/八/蛋,跑了!”凌飞抹了抹嘴角,一拧空瓶扔进垃圾桶。
刚才我被逻术困进逻岛,秦司和凌飞兵分两路,一个抽出意识去岛里找我,一个在现实中对付那个施术的司逻。
秦司掐着腰,在客厅仅有的空地上踱了两步,问那个人是不是李镜。
“他我还能认不出来?”凌飞卸下腰间的皮带,上面装着军/刀/甩/棍和许多别的工具,“我看这次是桫椤路的人。刚才我潜进阁楼,正好听见那家伙在打电话,说罗未明是古逻族的后裔,身上有祖先遗传的什么玩意,要把他怎么样来着。”
秦司唰地扭头:“什么玩意?”
凌飞把工具带往肩上一搭,摊手:“没听清。”
“天方夜谭。”我靠在桌边,不自觉拨弄着左手的戒指。
秦司认为事情有些蹊跷,劝我暂时不要离职,留下来避过风头再做打算。我一个人的确没法自保,听从了他的建议。
说无所谓是假的,说紧张也算不上。其实我对人生没有什么热情,不是很惜命,真的要我死,我礼节性挣扎一下也就从了。
凌飞约了朋友去城郊骑行,秦司留在607保护我。我说没有必要,让他该干嘛干嘛,于是他点了外卖零食趴在桌上玩手游。
我觉得我已经够不思进取了,至少还有一个文学追求。而秦司除了出任务,剩下的就是玩、吃、睡,好像大脑空空,从来不思考任何东西。
“你不觉得无聊吗?”我想探究一下他的心理状态。
“不啊,有你在这儿怎么会无聊。”他笑靥如花。
我放弃了。
秦司丟下手机,问我今天怎么没写东西。
“不想写。”阁楼接二连三出状况,呆在那儿我就下意识地警惕起来,哪还里有创作的心思。
“你要是一个人害怕我上去陪你,或者你搬到我的房间也行。凌飞早知道我是gay了,桢姐也不管这些。”
我不想理他,这份感情毫无来由,让人难以接受。
“第一,你是我喜欢的类型;第二,我们都单身;第三,我们在床/上很合拍。综合这三点,我对你有好感也不奇怪吧。”秦司托着腮帮,笑眼看我。
不过说实在的,他总能猜出我在想什么,这点才是奇怪。
窗外无风,邻近的工地似乎停了,没有机器的嗡嗡底噪,安静得很舒服。
秦司还在对面看我。
再次与他对视的瞬间,屋里的家具突然凭空飞起,无声地炸成粉末。四周墙体像变形金刚嗖嗖地折叠翻滚,接着灯光一暗,音乐旖旎,人影阑珊,这儿竟成了一家探戈酒吧。
秦司不知什么时候换了西装,梳起发型,从对面的吧台站起身。
我立即知道他在捣鬼。这情形肯定是他造了一座逻岛,趁我发呆不备,把我的意识拉了进来。
第7章 蔷薇-原罪
耳边是暧昧的探戈舞曲,秦司踩着节拍稳稳走过来,在我的面前停住。
“跳个舞吧。”他绅士一般躬身。
“不会跳。”我丟出三个字。
“我教你?”他伸手邀我。
“拉倒。”我挥开他。
顺势收回胳膊一转,秦司的手里多了一朵红蔷薇。
油滑的把戏。
看我一直绷着脸,他大概也觉得自讨没趣,颓然靠在了墙上。四周的灯光慢慢暗下来,音乐也没了,所有舞者都停下脚步,沮丧地垂着手原地站住,好像一群破败的塑料模特。
安静中,我听到一声轻叹。
秦司深呼吸,似乎是整理了一下情绪,从墙边站直,语气仍旧不太开心:“既然被人盯上了,你随时可能有危险,我教你一些应变的对策吧。”
他正经起来还没那么让人反感,我同意之后道了谢。
秦司把手掌平摊在我们之间,手心上方渐渐浮出一只白色的小球。他让我照着做,用想象力创造一个同样的东西。我学着他摊开掌心,努力让小球从空气里凝结。
“不错啊,很有天赋。”秦司嘴里夸奖,脸上却没有笑容。
啪,我的小球没了。
“没关系,再试一下,刚开始会有点困难,慢慢来。”他耐性十足又闷闷不乐,话里满是消沉。我莫名地有些内疚,拒绝了示爱让他如此难过,好像错都在自己身上。
失败了十次之后,小球终于成型。秦司又引导我把它拉长,弯曲,切削,钻孔,钢化,填充,上/膛。
我得到了一把枪。
傍晚时分下起暴雨,进门的凌飞全身淋透。
她径直穿过客厅,骑行服紧绷绷地贴在身上,引得正在吃饭的秦司哇唬一声。按照凌飞平常的脾气,她根本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趁机展示一下身材,然而今天她站定在餐桌前,一双秀目几乎冒火。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瞪着秦司,却指着我。
“什么怎么回事。”秦司咬着筷子。
凌飞说了两个字,好像是